【云雨绵绵】

              第一章性的猎物

  引语:在那个人妖颠倒的年代,居然连疯子都会有性的骚动。

  大家都叫他「猎手」,从小叫到大,一直就这么叫下来的,究其原因,也说
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有人就在猜测:也许是他那双眼睛多少还有些犀利,从小便
具备猎人的气质?或许是他的老婆在他威猛的性的调教之下,倒真的象是一个「猎物」,很顺从于他的指令?……猜测种种,但唯一有一点便是不争的事实:他年青的时候确实很喜欢打猎,而且屡有收获,只是有一件事情使他突然收了猎。

  那件事情几十年来回忆着,始终都令他刻骨铭心,而且是挥之不去,吸之即
来……

  那是一九七三年,文革期间,猎手那年二十五岁,光棍一条,正是血气方刚。在那个对性的强烈压抑,强烈扭曲的年代,猎手爱上了打猎,常常痴迷于在荒郊野外收获猎物,尤其是在收获到母猎物,唤起兴趣时,他甚至于还要兴致勃勃地与母猎物来一番「钻研」!这样一来,摆上餐桌的母猎物甚至于还会让他感觉到有无比的快感。

  这种感觉现代人看来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嗤之以鼻,甚至于现在让将近六十的猎手本人看来都有些不可理喻。现在的猎手,年龄虽已老迈,但自身的那枝「金枪」却雄风依旧,依然不倒,他为此常常自豪,有时也觉得这也许正要拜壮年时期的那些「饥渴」所赐。

  那一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正赶上生产队里难得的农闲,猎
手便端起猎枪,上山狩猎。记得那一天他运气不错的,居然一上山便遇上了麂子,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只母麂子。他一枪便击中了母麂子的后背。麂子翻滚了一下后立足跌跌撞撞奔逃,猎手当然拔足狂追,追出五十来米,猎物「嗖」地一下,突然在一堆草丛里消失了。

  猎手拨开草丛,发现了一个洞口,那个洞口较大,可以容得下四、五个人齐
头并进,猎手端着枪,慢慢进入,顺着洞摸索着跟了有二十来米,发现前面有些
微光,走到近前,才知道已经到了洞尾。那个洞尾象个不错的厅堂,有十多平方
米那么大,洞顶好几处都有较宽的岩石裂缝,这就给洞里带来了不错的阳光与雨
露。猎手一眼就瞧见了他的猎物——那只母麂子此时正躺在洞的一角,喘着气,
奄奄一息。

  可是,突然间,令猎手更为心动的事情发生了:在离母麂子大约相距三米的
旁边,猎手发现居然还有一个「人」,正坐在一堆稻草上,用惊悸的眼神看着猎
手这个不速之客。

  观察了一会儿,猎手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女人(哇,女人!),是个疯女人。
虽然她的头发还有些零乱,但给猎手的整体感觉还是挺爱干净的,首先表现为皮
肤还能够看到「底色」,其次是衣服的肮脏程度也还不是很糟糕。

  此时此刻,压抑着的那种对性的强烈的渴望在猎手心中一下子便很自然地得
到了激发,那个疯女人在他面前的那种畏惧,那种惊恐使他变得尤为亢奋。猎手
的眼神开始在疯女人身上肆意地游移,且逐渐地变成了一种大胆的「调戏」。在
他眼中,她无疑成了上天赐予他的最佳的「猎物」!此刻,这个「猎物」双乳高
耸(天哪,真是很难得的双乳高耸),并且随着她的喘息,「酥胸」正「波浪起
伏」,这在猎手的眼中,也很自然地演变成了一道动人的曲线!

  猎手压抑着冲动,一步步走向「猎物」,在他的脑中,真正的猎物——那只
可怜的母麂子已经全然不顾了。

  他每向前迈出一步,便会给「猎物」带来多一份的惊恐,那道可爱的「曲线」
便会更加加剧,这几乎也成了一种良性循环,猎手很喜欢这种循环,他的步伐渐
渐地加快,很象是一种磁场的相吸。走近到离「猎物」只有二、三米远了,「猎
物」开始「呀呀」地叫了,这在猎手的耳中又仿佛是注进了听觉上的刺激,很象
是在听着对方的呻吟!猎手耐不住了,丢下枪,一下子就抓住了「猎物」的双臂
了。「猎物」叫得更加夸张,可是惊恐已让她无力反抗,她的脸涨成了酱红色,
但在猎手的眼中,却宛如一朵粉色桃花,格外妖艳,妩媚动人,撩人心魄。猎手
一下子就伏了上去,狠狠地将「猎物」拦腰抱住。

  「猎物」挣扎了几下后,也许是明白到了猎手并无「恶意」,全身开始变得
酥软,甚至于有些顺从,她不再反抗,也不再狂叫,有的只是更加粗重的喘息。

  猎手此刻简直是爱死身子底下的这个女人了,这个可爱的女人马上就可以满
足于他的强烈的饥渴了!这种已萌动许久的性的冲动让他变得神勇无比,他格外
大胆了。

  猎手顺着「传说中的步骤」,开始实践着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亲嘴」。

  两唇立刻相触,带给猎手无比的快感,感觉到「猎物」居然也是十分的愉悦。
猎手的心中唱起了欢歌,此刻无比感激身子底下的「肉肉」、「亲亲」、「宝宝」。
于是,他们开始深入探究,猎手将舌试探着伸入「猎物」的嘴中,寻找那种触电
的震撼。「猎物」也很配合地将舌探过来,于是两只渴望的舌便迅速搅扰,缠绵
无比。他们双方居然都已无师自通,跟着感觉走,体验着这种神奇的快感。

  猎手简直要晕死了,他的身子在发着颤,他的下体的那家伙好夸张,好硬好
硬,简直要涨破自己的裤裆,奋勇而出了。

  他强忍住饥渴,腾出手来,要解「猎物」的衣衫。因为此刻他的胸早已捱不
住「猎物」两只硕大乳房对顶的「诱惑」,很有些急不可耐了。

  可以说是连拉带扯,他将「猎物」的上衣除了个精光,他的动作疯狂得让自
己都感到害怕。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他看到了「猎物」的胸罩了,好刺激哦,
这个可爱的「肉肉」居然还会戴这玩意儿?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很少有婆娘能
这么讲究的!带着兴奋,猎手使命地压迫着「猎物」,下面那家伙同时也很要命
地顶上去,他简直有些来不及脱自己的衣服了,他甚至于恨不得就这样将自己的
那东西隔着衣服顶入到对方那「山洞」里去。

  到底还是渴望,他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所有的衣物飞快除去,让自己的衣
物在山洞里任意飞曳,他裸着身,不停地用自己的肌体磨擦着「猎物」,死命地
啃着「猎物」,近乎于疯狂。

  「猎物」在这种强大的攻势之下,变得柔弱无比,也好兴奋地回应着,很夸
张很夸张地呻吟着。「猎物」居然也试图学着猎手的样子,想要迅速解去自己的
衣裤,但尝试了几次之后,终因疲软而未获成功。

  猎手于是更加喜爱「猎物」,他感觉到「猎物」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
女人,是上天安排的最棒的尢物!对这个尢物,他绝对要深入「钻研」了,他绝
对要享受那种造物主赐予的快乐了!他要……他不再想了,猎手用力一把抓住
「猎物」的胸罩,猛地扯了下来。

  但是,天哪,接下来的情景让猎手目瞪口呆:随着胸罩的拉断,隐藏在胸罩
下的一对「乳房」居然会滚滚而下。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乳房,分明是两只大
大的野果子!

  猎手还有些不甘心,伸手探到「猎物」的下面去摸,不出所料,摸到的是硬
梆梆的与自己一样的「那一条」。

  「啊?……」

  「呸!」

              第二章承包政府

  如果说1973年的猎手在性方面神勇无比的话,那么,1983年的猎手
可以说是在勇气方面神勇无比了。年轻的猎手碰上了好年景,1978年碰上全
国大包干,猎手正值壮年,是一把种田的好手,头脑又往往能想到别人所想不到
的事儿,所以,天注定就让他发了点小财,成了当时赤卫村的首个万元户。

  之后,随着几年财富与名望的积攒,到1983年,猎手不但坐稳了赤卫村
首富的位置,而且知名度扶摇直上,已经经常性地挂到了县乡领导的嘴上,成为
县里、乡里领导在大会小会上翘大拇指的资本与旁证。在这种大气候中,猎手的
勇气与自信便如雨后的春笋一样「嗖嗖」地往上蹿。

  勇气一增,活络的脑子里鬼点子就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猎手跑到乡里、
跑到县里,找到熟络的乡长,缠上习惯了的县长,放出了惊世骇俗般的豪言壮语,
他说:「我尝到了承包的甜头,下一步,我要承包大队部,我要承包村政府了!」

  敢承包政府?这还了得,乡长听了,首先的反应是大大地一愣。乡长本来胆
子已经不小了,但让人承包政府的胆子毕竟此刻还没有滋生出来。还没等猎手说
出承包的理由,他当时就将头很坚决地摇成了拔浪鼓,而且还很严肃地批评了猎
手:「猎手哇,你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前无古人的事谁敢去做,想都不要去想!」

  猎手心有不甘,就去找县长,县长比乡长官大了二级,不属同一个档次,胆
子自然要比乡长大,性格当然也比乡长要来得老辣,听了猎手的话后,他没有把
头进行旋转,而是很耐心地听着猎手要承包政府的理由。

  猎手想承包政府,当然是有理由的。他说,赤卫村是一个贫困村,年年都要
给乡里、县里增加包袱,每年的上交国家任务都要拖后腿,要靠村干部拿自己的
钱去垫负,长期下来,村干部人心思散、无心思上,村民也是怨声载道。但倘若
让他承包村政府,他不但保证完成上交国家任务,每年还要拿出大部分钱来搞农
田基础建设,不伸手向财政要一分钱……

  县长听了,不经意间轻轻地点了好几次头,但他还是耐住了性子,没有轻易
表态,因为承包政府可不是一件小事。可是猎手的话语也确实是很有道理,县长
按捺住驿动的心,告诉猎手,让他好好考虑几天。

  接下来的几天里,县长为这事天天都陷入了沉思,没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肯
定不会知道,说句老实话,1983年,那可是一个干劲冲天,豪气万丈的改革
年代,一切事物都是蒸蒸日上,一切都在试探、摸索,在那样的一种气候中,思
想要求解放解放再解放,人的干劲一天比一天高涨,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县长从猎手的豪言里嗅到了改革的味道,也嗅到了政治的味道,这种嗅觉同时也
佐证了乡长、县长官职的差距,乡长的官职比县长低二档,在猎手承包政府这件
事情上,乡长没有嗅觉,县长可是来足了嗅觉。

  县长觉得这是一个炒作典型、炒作经验、炒作政治的良机。几天后,他立刻
招来政府办的奇才谋士,以「可以承包政府」为题,在乡村广泛开展调研。待调
研了足够的「理由」后,还专门成立了一套写作班子,洋洋洒洒地完成了一篇几
万字的政治调研大作,火速报到市,火速报到了省。

  省、市特别重视,为这事开了好几次领导碰头会。一段时间后,反馈了意见
下来:「没有改革就没有出路!可以在局部村‘暗地里’搞试点,如果成功,逐
步推广;如果失败,就地消化,绝不外传!」

  得到领导支持后,县长有了尚方宝剑,他找到了乡长,一同赶往了猎手家。
一路上,乡长羞愧无比,心里一直都在后悔着自己政治勇气的不足。

  见到猎手后,县长抓住猎手的手,拍着猎手的肩,眼里流露出的神采溢满了
赞许:「猎手,不错,不错,我们信任你,好好承包,大胆地干吧,干出点名堂
来!」

              第三章改朝换代

  接下来的操作繁琐而复杂,涉及到的问题方方面面,但主要的还不外乎于一
是原有的村班子要就地解散,二是现有的新班子要就地成立。

  涉及到政权的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老班子一听说要解散,乱成了一锅
粥,走惯了官步的村领导你要让他重新走出老俵的步伐来,确实需要时间与功夫,
而且为完成上缴财政任务,每位村干部垫负的个人金额都数量不菲,绝不是小数
目,这笔钱怎么理清?该由谁来偿还?还有就是新的班子成员怎么组成?既然是
承包制,还能由政府内定吗?……

  整个赤卫村这些天来也是乱哄哄的,不但是村政府乱,村民的心头也乱,那
些天里,就连罩在村民头上的那一方云彩,让村民感觉起来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
不成体统,村民们都在传说着:「天要变了,村里要学美国了,谁有钱就可以做
官了。」……

  面对着这些大是大非问题,乡长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他的政治手腕在此刻倒
是派上了用场。在大队部村干部解散会上,乡长表了态,一是号召大家要积极顺
应上级改革精神,老班子就地立即解散,毫无二话;二是老班子成员垫负的金额
立即责成乡财政所全面理清;三是宣布老班子所垫负资金一律挂在帐上,待「承
包政府制」改革试点之后,再行议定偿还之事宜……

  县长也参加了大队部老班子解散干部会,听了乡长的话,他颌首赞同。

  乡长都发了话,县长都点了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老的村级班子这点组
织纪律性还是有的,纵使有千难万险,老的班子也要就此解散。老的村干部们虽
然都存有怨言,也只能留在心底了。

  在大队新的村级班子组成会上,就轮到县长表态了,县长的表态很精彩,条
条都说到了猎手的心坎上,第一条说的是既然是承包,组织权就要全部交到猎手
的手中,为配合改革的进程,新的村级班子人选将全部由猎手自行选定;第二条
说的是猎手在承包的同时,必须履行好承包事宜,要将承包双方的权利与义务进
行明确,签订承包合同,履行承包义务。承包合同期限顺应试点期限初步确定为
一年,一年之后是否续包视情况再行商定……

  听完县长的话,猎手的巴掌都差点拍烂了。轮到猎手发言了,猎手先说了许
多感恩戴德的话,然后也当即表了态,进行了汇报,说新的村级班子成员确定为
两个人,一个当然就是猎手本人,另一个就是选定为「三高」。三高是留在村里
种田的唯一高中毕业生,有文化,长得虎背熊腰的,一个能顶三个用。在职务任
命方面,猎手也表了态,说经过反复考虑,村级班子只设村长与治保主任,村长
由猎手担任,负责全村生产、财务、计划生育等项事务,另兼本村会计;治保主
任由三高担任,负责全村治安稳定等项事务,同时还兼本村出纳。

  末了,猎手还振臂高呼,坚决表态,新的村级班子在任期间,一定要兢兢业
业,努力工作,一是绝对保证完成上缴财政任务,二是绝对保证抓好农业生产,
三是绝对保证减少违法乱纪……

  有这么精简的村级班子,有这么坚决的承包承诺,县长、乡长除了同意,就
再别无二话。

  就这样,猎手与三高走马上任了,当然,之前他们也顺利地与乡里签订了承
包合同,签订合同的时候,县长高度重视,至始至终一直都在旁边监督着。签完
合同后,县长还一再叮嘱,合同内容绝不能对外公开,属于一级政治机密,就由
合同双方秘密保留!所以,至于合同中的具体条款,因为牵涉到政治机密,在此
作者也就不能向各位亲爱的读者一一透露,在这一点上,还请大家见谅。

  走马上任的那一天,猎手与三高象模象样地在新的自己的大队部开了第一次
新班子成员会。

  坐在宽宽大大的自己的大队部会议室里,三高乐得嘴一直都合不拢,「三高」
是他的外号,三高之意,一是学历高。他的学历是高中毕业,在赤卫村,这就是
独一无二、无上的了,其价值足以对等于大都市里的博士文凭;二是身材高。他
身高1。8米,身强马壮,声音洪亮,走起路来脚下不但带着风,还踩得石板嗵
嗵直响;三是「处龄」高。他年龄28岁,是村里未婚青年中最年长的,本来象
他这样的条件,绝对算得上是说媒者的首选货色,可是,说也奇怪,磕磕绊绊,
多年下来,高不成低不就的,媒婆都踏破了他家的门槛,但新娘子就是不进他家
的门。

  每年都有好几次,他的老父亲要无比悲伤地将为他结婚预养的一头壮龄猪杀
掉,这都成了老父亲的一种悲伤的习惯了,至于到底杀了多少头这样的猪,他父
亲真的已经记不太清了。

  至此,日后有史料评价,三高从政的那个时刻,在村里确确实实算得上是一
个实实在在、彻头彻脑的超级钻石王老五!

  坐在大队部宽敞的会议室里,猎手倒是显得怡然自得,没有半分从政的喜悦,
他是一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也是一个经得起风雨的人,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倒
不是当了官的威风,因为他此刻还没有尝到权力的好处。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如
何在一年的时间内做好经济文章。一年中,不但要履行好合同承诺的义务,同时
还要让自己再一次地发家致富,并由此带动着名气进一步地发起来,最起码,收
入绝对不能低于承包农田时的收成,名气绝对不能止步不前。

              第四章税费减免

  在第一次村级新班子成员会上,研究的是经济问题。猎手拿出承包村政府合
同,那里有一个数字始终让他刻骨铭心,他指给三高看,那个数字就是一年要上
缴给乡里的任务,高达二十万元,那个数字让三高吓得变了脸色。

  猎手又拿出村里农田承包的花名册来,与三高一同挨个地算起了全村一年的
农田税费预收帐。按照现行的国家政策,摊在每户村民头上的各种税费主要体现
为三提留与五统筹,这样逐个地算下去,再加一下总,结果是:全村一年可收进
的农田税费帐是大约十五万元。

  看到这个得数,三高又吓得咋了舌头:乖乖,合同订高了,做了亏本买卖了,
还差五万多呢,怎么办?

  猎手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底,早在签承包政府合同之前,他的心里就有了小九
九。他安慰三高:「这你不用操心,你的任务只要协助收好这十五万就好了,别
的差项都包在我身上了!」

  猎手算的差项都在赤卫村的国有资源上了,赤卫村的毛竹是全乡出了名的,
光这一项一年就可收入三至四万元。此外,石矿可是村级老班子忽视了的,猎手
早就谋划在心底里了,倘若开发一下,他初略估算,一年下来,不下六万收成。
除此之外,全村还有鱼塘、小水库等等,一旦承包出去,每年的收入绝对不菲…

  对这些帐,猎手早就烂熟于胸了。可是现在问题的关键却是这十五万元税费
的收缴了。以往老班子欠帐就是欠在这十五万上。再说,承包政府合同里又明确
了村民老帐一律挂帐,新的村级领导班子不能收取旧欠。因此,如何最大限度地
保证十五万的入帐,却是关系到改革成败的关键了。

  猎手与三高挑灯夜战,滤出了赤卫村往年上缴税费的钉子户。赤卫村全村2
000多人,近300户人家,上缴税费的钉子户就占了四成以上,四成钉子户
中每年上缴税费不足50%的又有二成。而最大的钉子户居然每年只能上缴税费
的一成不到,这个全村最大的钉子户就是住在村东头的李寡妇。

  猎手决定首先会会李寡妇,他要敲山震虎,下狠心拔掉这颗改革路上最大的
钉子。

  这一天傍晚,他在田间地头找到了还在劳作的李寡妇。李寡妇是怕官的,看
到猎手来找她,提前打着招呼说要税费,心里便满满地透着畏惧与羞愧。她的男
人死得早,撒手撇下她和女儿,她们娘俩相依为命。田里缺少壮劳力,纵使千辛
万苦,年年都还是要落得个歉收的结局。对于这些苦衷,猎手也是清楚的。李寡
妇苦苦地哀求着猎手,要求着照顾,要求着减免。

  猎手看着李寡妇哀伤的眼神,心底生出了怜悯。猎手是个特殊人物,他的思
想与众不同,如果他一旦内心生出怜悯来,伴随而来的却会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顺便还会带出些爱意来。他对李寡妇有了骚动的念头了。俗话话:思路决定行动。
顺着这种骚动的念头,他的眼神开始在李寡妇和自己的邪念之前左右游移,漂忽
不定。李寡妇八年前就死了丈夫,看得出来,八年里她都从未遭到过男人的「蹂
躏」,在猎手的眼里,她倒显得身材是出了奇的好,乳房饱满有力,身段胖瘦适
中,脸蛋也有几分的娇娆。

  想着看着,在夜色中,猎手很坏地一笑,眼神逐步地开始肆意地由探索变成
了调戏。

  李寡妇很窘迫,读懂了猎手眼神中的内涵。于是,很戏剧性的场面发生了:
猎手的眼神一调戏到她的胸,她的双手就忙不迭地护胸,而等到眼神一调戏到胯,
她又要将双手惊慌地护胯了,而眼神一旦调戏到脸上时,她就没有办法了,只能
低下头来,轻声地问:「那你说该怎么办哪?」

  猎手趁火打劫,猥琐地说:「除非你和我睡觉」。

  拿人家的手短,欠人家的理短,事到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凄苦的李寡
妇有些软了,她怯生生地问着:「就在这里吗?」

  猎手是个适用主义者,他回答得干脆利落:「对,就在这里,就在这田埂上!」

  李寡妇很慌张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时值傍晚,劳作的村民都收了工,幸好远
近都没人。

  怀着十二分的不乐意,李寡妇解开了衣裤,就这样,天当被,地当床,在淡
淡的夜幕中,李寡妇将自己保存了八年之久的身子毫无保留地抵押在了猎手的面
前。

  猎手三下五除二,除去衣衫,将自己的裸体飞快地压在了李寡妇的裸体上,
他很粗野地啃了李寡妇几口后,轻车熟路,很轻易地就将自己那物件儿插入到了
李寡妇那物件儿中去了。

  但是,接下来,各位亲爱的读者,各位可爱的看客,请注意了,奇迹就在此
刻发生了:李寡妇那个物件儿自从丈夫死后,已经有八年未用过了,今天一旦使
用,就宛如久不开启的屋门一旦打开,瞬间透进了阳光雨露,感觉到特别的温暖,
同时,她那久未启用的性冲动也刹那间开放,并且尤如决了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而下,一发而不可收拾。

  在猎手的物件进入到她身体的那一段时间里,李寡妇仿佛进入到了仙境,腾
云驾雾,欲死欲仙了。待猎手完事后要离开时,她反过来抓住了猎手的手,脸红
得厉害,央求着猎手再来一次「税费减免」。

  猎手的兴致一下子便降到了冰点以下,他拂开李寡妇的手,这个坏蛋全然不
顾人民群众的饥渴,他拉着裤子,很气愤地走开,一路上还骂骂咧咧:「他娘的
屌,到底是爷玩你,还是你玩爷?!」。说完这句后,猎手还狠狠地往地上吐上
一口浓痰:「呸!他娘的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五章性的奴隶

  过了大约十天,李寡妇来找猎手了,经历了那次狂野的「碰撞」,这十天里,
李寡妇夜夜失眠,性的冲动有如洪水猛兽,不抑则已,一抑反扬。在半睡半醒之
间,李寡妇的意念被整整折磨了十天。李寡妇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煎熬,她来到大
队部,来找猎手了,要求着又一次的「税费减免」。

  大队部里整整齐齐地坐着新的一套村级领导班子成员,李寡妇的到来,相当
于新班子的第一次群众接访。

  上次的「税费减免」过程,给猎手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其实他的兴致早已
全无,听着李寡妇的话中有话,猎手把手一挥:「减免了一次,已经是很不简单
了,还想第二次、第三次,那可不行!」

  李寡妇喃喃自语:「再减免一次嘛,实在是困难嘛。」

  「困难也不行,人家会学样的。」

  「就一次嘛,就一次嘛。」

  听着李寡妇说得越来越离谱,猎手心里有些没底了,他将头转向了三高:
「要不,三高你给她看看,能不能减免一下?」

  三高有些诚惶诚恐:「你都不能减免,我更不能减免了。」

  猎手欣赏般地点点头。但转而面对着李寡妇的性压抑,他看出了矛盾的苗头,
无奈之中,他只有进一步启发着三高:「你去了解一下她的实际困难嘛,如果真
有这么困难,再进行适当的税费减免也是可以的,互帮互助嘛!」

  三高还是没有领悟过来,他反过来还提醒着猎手:「给她减免了,上交财政
任务,到时候垫的钱可是我们的。」

  猎手耐着性子,继续启发着三高:「不要紧,你跟李寡妇好好商量商量,适
当地减免一下,你办事,我放心。减得她舒服,你也舒服就行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三高当然必须要答应了,作为新班子的一份子,这点
组织纪律性还是要有的,工作做得通做不通那是后话,现在的关键是接受工作任
务的态度要端正。三高从抽屉里拿出了纸和笔,问着李寡妇:「那你说说看,怎
么减免呢?」

  李寡妇老大不乐意,嘟哝着:「我要村长减,又不要你减。」

  猎手站起身来,把手一挥:「谁减免都是一样,都是帮助你解决问题!」。
他让着位给三高,临走时,他还不忘记反复叮嘱着三高:「一定要减免到位,以
后每次减免你都要向我汇报,都要记住认真记帐,一笔都不能漏记。」

  猎手走出大队部,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可是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三高就来找猎手汇报工作了。

  还没等跨进猎手家的门,三高就在大声嚷嚷:「减不了啦,减不了啦,连她
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减,我更减不了啦。」

  猎手挥手让他坐下来,叫他平静一下心态,询问着三高事情的经过。

  三高一脸的无奈与委曲:「我问她有什么困难?她说家里没有了男人,一亩
二分田没人作;我说你自己也可以作呀,只要勤快一点,一样也作得好。她说没
有男人就是不行;这个疯婆子!我又说那你说我怎么减免?她老半天吱吱唔唔不
说话,脸还气得通红。这个刁民!我耐着性子叫她不要太激动,还好心好意倒了
水给她喝,可是,启发了半天,她还是说不出怎么个减免法。唉,思想工作难做
啊!」

  猎手心里偷着乐,但脸上却假假地满是严肃:「你以为村干部这么好当啊,
困难大着呢,思想工作要慢慢做,一次做不通做二次,二次做不通做三次,一直
做到通了为止。」

  三高可是一肚子的苦水:「她不说怎么减,我怎么减得下来?」

  猎手拍拍三高的肩,帮着出主意:「今天你就不要去找她了,等她下次来要
求减免的时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把门锁上,两个人都静下心来,慢慢地开导,
工作就做得通了!」

  看着三高闷着头不吱声,猎手又说了:「李寡妇打早就没了男人,苦着哪,
作为村民的父母官,我们要多关心她,多体谅她,她有什么要求要满足她,她要
税费减免,就放心地去减,一次一次去减,直到减得她满意为止!」

  猎手都表了这样的态了,三高没有了后顾之忧,思想疙瘩解开了,他暗暗寻
思着下次一定要安安静静地为人民群众减免好这次税费。

  李寡妇第二次来大队部要求减免税费又是在三天之后。那三天里,她头脑中
一刻也没有闲下来,时时刻刻都在做着很激烈的思想斗争,头脑中都在冲突着
「矛盾三方」:矛盾一方是死去的丈夫,在丈夫那方,明晃晃地摆着一尊惹眼的
贞节牌坊;矛盾二方是猎手,在这方,高高挂着的就是国徽了;矛盾三方是三高,
在这一方里,演变成的是一头雄性的野鹿,野鹿那物件儿无比的健壮,炫得李寡
妇眼花瞭乱,炫得她的心中滋生出几头野兔,乱蹦乱跳,跳得她春心乱动,花枝
乱颤。

  三天之中,第一天是矛盾一方占了上风,那一天里贞节牌坊高高挂起,肃穆
而又庄严;第二天却是矛盾二方占了上风,有了上次与猎手的野合,贞节牌坊在
第二天刹那间便被击得粉碎,片甲不留,第二天里,国徽一下子变得光辉灿烂,
耀眼夺目;可到了第三天,出人意料地矛盾三方却雄居了上风,那头雄性的野鹿
撒开蹄子,把国徽踩得稀巴烂,踩得一塌糊涂。野鹿昂着骄傲的头颅,在李寡妇
半梦半醒的头脑中,充满阳刚地从她骚动的心头走过、踏过、跨过……

  三天后,李寡妇拿定主意了,这一次来到大队部,她就点着名,直接找了三
高。

  猎手见到李寡妇的转变,心里有些劫喜,他忙着让位给三高,并反复叮嘱着
三高:找个安静的地方,锁上门,好好与李寡妇减免减免。

  叮嘱完后,他心中唱着欢歌,迫不及待地从大队部退出身来,整个人完完全
全地变成了一个胜利者,俨然高奏凯歌胜利回营的将军。

              第六章疯狂减免

  第二天,猎手才看到三高。见到三高时,三高居然还躲躲闪闪的,高高大大
的个子好象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似的。看到这种情形,猎手心中便有底了,他估
摸着十有八九昨天的「税费减免」应该会是成功收兵了。

  二位班子成员坐下来后,猎手问三高:「昨天工作做得怎么样?减下来了吗?」

  三高还有些无地自容:「嘿嘿,减下来了,减下来了。」

  「工作做了多久?」

  「嘿嘿,不久不久,不到一个小时。」

  猎手点点头:「税费减了几次?」

  三高老老实实地汇报:「减了二次,第一次就几分钟,第二次长点,有十几
二十分钟。」

  「人民群众满意吗?」

  「满意满意!」

  「你满意吗?」

  「咳咳,满意满意!」

  猎手笑了,拉着椅子靠坐到了三高旁边,亲热地拍着三高宽厚的肩:「我就
是为了锻炼你的人生经验才让你去减免的,我就是为了维护班子的团结才让你去
减免的,新的班子嘛,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哦。」

  三高感激得五体投地:「感谢组织上关心,感谢领导关心,今后有用得上兄
弟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猎手将手一挥,大度地说:「小恩小惠,不足挂齿,今后倘若人民群众还来
要求帮扶,我还会关照你的。不过,每次帮扶你可得记着及时向我汇报情况,我
作为村里兼职会计,同时还肩负有记帐的义务,今后每一次的帮扶,每一次的减
免,你都得及时按规定实行报帐,我也好将帮扶、减免金额记上去,维护好财经
纪律嘛。」

  「是是是,对对对!」

  「以后的税费减免,以每次减免算作5元的标准记入帐中!」

  说完,猎手从抽屉里拿出了帐本,慎重其事地在李寡妇上交税费栏目帐上减
去了10元,并认真记载了减免的时间、减免人以及减免次数等相关事项。

  猎手对这次「税费减免」处理工作可以说是相当的满意,在他的心目中,这
一次的减免,可以说是充分体现了新的班子成员间的团结与精诚合作,通过班子
的互相努力,崭新的赤卫村级班子前景无比广阔,正逐渐建设成为一个坚强的
「战斗堡垒」!

  但是,之后的一个月,事情的发展却令猎手怎么也乐观不起来了。这一个月,
简直成了三高与李寡妇的「温柔之月」,这一对骚男骚女,一个锅要补,一个要
补锅,干柴碰上烈火,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她)们狂野得有些恬不知耻,其
程度简直要让人神共愤。期间,三高对猎手的税费减免汇报工作一次比一次大胆,
一次比一次的厚颜无耻,据精确统计,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三高共找猎手汇
报了整整13次与李寡妇的「税费减免」经历,共为李寡妇减免税费达21次之
多,减免金额高达人民币105元。

  乖乖,一个月时间不到,就将李寡妇全年应交的税费减免得所剩无几,这还
了得。

  其实,说句老实话,猎手倒不是心疼那几个钱,即使是将李寡妇的税费减免
到零,也不会达到要令富有的猎手心疼的程度,真正令他心疼的,是三高与李寡
妇的那种「疯狂」,他(她)们的疯狂侧面的倒是又激起了猎手的邪念了!按捺
不住心魔的蠢蠢欲动,猎手觉得有必要要找三高好好谈一次了。

  这一天,二位村级班子成员坐下来,召开了第一次民主生活会。

  在会上,猎手批评了三高:「作为村级班子的一员,作为全体村民的父母官,
三高,在这一个月之前,为了维护班子团结,你牺牲了自己,接手了棘手的税费
减免工作,但是,一个月时间里,你的思想却从正面的一端走向了反面的一端,
你滥用职权,在税费减免工作中,完全冲昏了头脑,无休止地进行减免,已经影
响到了整个班子的团结,败坏了新班子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美好印象。作为一村
之长,我觉得有必要要提醒你,有必要要帮助你端正思想认识,尽快刹住这股歪
风邪气!」

  面对批评,一向老实听话的三高却一反常态,居然有些不服气:「这个批评
我不能完全接受。当初,要我去做工作的是你,现在,做好了工作反过来批评的
也是你。你不知道李寡妇的工作真是难做。首先,她先要的是你帮她减免,是你
自己不肯帮她,后来为了使她同意让我帮她减免,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其
次,减免的过程也是相当的艰难,每次减免都要搞得我满身大汗,就象洗了一个
澡一样,全身上下都没有一根干纱。为了村里的工作,可以说费掉了我好多的时
间与精力,我尽心了……」

  听着三高滔滔不绝的阐述,猎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在高大的下属面前,
他有些原形毕露,醋意十足了:「那你说,你每次减免税费,减得这么频繁,是
否还考虑了班子整体利益?是否还考虑到了班子内部团结?」

  谁知三高丝毫不领情,醋味反比猎手还强十分:「帮助人民群众解决问题我
还有什么错?人民群众的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水深火热呢,如果我不去解决,
你又不去解决,到时候人民群众告到上面去,受损害的就是班子了,还谈什么班
子团结?我正是为了维护班子的团结才这么做的!」

  猎手气得喃喃自语:「你小子这是被李寡妇迷昏了头了,她娘的屌!」

  三高此刻却表现出了为保卫爱情的一身懔然正气:「我喜欢为她减免税费,
我喜欢帮助她解决困难,请组织上考虑一下实际情况,我真的没有错!」

  一时间,猎手被三高的正气彻底地压倒,仅存的对李寡妇的一丝不舍此刻也
荡然无存了。沉默了半天,他的头脑逐渐地清醒,组织能力重新显现,他挥挥手,
以权宜之计作着让步:「算了,算了,团结为重,团结为重,只要你今后努力工
作,在李寡妇税费减免的事情上,我可以让步,我也不再干涉。」

  三高既在爱情保卫战中占得了上风,他也会自找台阶下,他立即俯首称臣:
「只要这个事你支持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在今后工作上,我肯定会鞍前马
后,死心塌地,努力工作,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希望!」

  就这样,在新的村级班子民主生活会上,有了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二位「高端」
的针锋相对的「对决」,这次对决的结果是以猎手掩旗息鼓、以三高为保卫爱情
大获全胜而告终。其实,后来有史家评定:三高获胜的真正根源其实不在于三高
的「坚贞」,而在于猎手根深蒂固的坚强的组织纪律性,为了维护好新班子的团
结,猎手可谓是舍了小家,顾了大家,牺牲了一已之利,照顾了班子发展之益。
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猎手堪称楷模!

              第七章权色奴役

  改革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猎手承包政府的时间就过了一个季度。猎手
是从83年4月份开始承包的,所以,一个季度后,就到了1983年的7月初
了。承包的第一个季度里,工作做得较为顺利,经过新的村级班子的精诚合作,
这一个季度的上交财政任务实现了赤卫村历史性的突破,一分不差地按时足额上
交,得到了县里、乡里的一致首肯,并由此更加坚定了县里、乡里改革的信心与
决心。

  在圆满完成季度交帐的同时,新的村级经济也是节节攀升,不但保证了二位
村干部参照县长的工资标准发放工资,集体经济在支出的同时,破天荒地还节余
了一万元。

  经济运转成功的原因猎手分析了一下,认为主要得归功于三高的努力,在上
次班子内部「高端对决」中,猎手的策略性让步极大地迸发了三高的工作热情,
在季度税费征收工作中,三高格外地卖力,充当了工作的主力军,他高大的身躯
立在威严的村长后面,不但增加了猎手征收税费的无穷豪气与霸气,而且其凶神
恶煞般的表情也要令鬼神畏惧三分,令村民胆战心惊。

  上交税费本来就是村民应尽的义务,现在加上新班子的威猛的征收气势,有
经济能力的村民就失去了从前玩笑与试探拖欠的信心与勇气,纷纷乖乖上缴国库
;没有经济能力的村民从此也积极配合新班子征缴,或借或挪,配合着完成各自
的任务。

  在这种大好形势之下,赤卫村1983年4月份之后的几个季度里,除去李
寡妇的「特殊减免」外,整个税费征收工作是势如破竹,形势一片大好。那一段
时间里,县长大会小会上都要不点名地提一提改革的好处、承包的好处,其实,
归根到底,就是市场经济带来的好处,只是在当时,「市场经济」这个概念还没
有在县长那里被发明出来,只是模糊地扎根在了县长的头脑的一角而已。

  在做好经济文章的同时,有头脑的猎手时刻也没忘记他的承包诺言,承包诺
言里,他还提到要拿出钱来抓好农业生产,抓好农田基础建设。而当前,农田基
础建设的重中之重就是维系着赤卫村民生活及农田灌溉用水的二级土坝水库。水
库长年失修,老班子往年根本无能力维护,只要不出事,年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
只眼,得过且过。但是,精明过人的猎手绝对不会放手不管,因为他知道水库问
题是一个民心工程,也是一个火山工程,如果不去解决,出了问题死了人谁也担
当不起。

  目前,汛期将至,二级土坝水库的维修加固工作必须要摆上重要的议事日程
了,猎手与三高一合计,决计将它列为了村里近期非抓不可的头等大事。

  怎么个维修法?两人合计着,当然省钱又省事的最好办法无非就是摊派义务
工,就是由各家各户分别摊派一名义务工,组成一支壮劳力队伍,集中一段时间,
到土坝上重点处理险情渗漏,加固维修,确保安全。

  班子决议一定,猎手与三高立即召开了村民大会,在大会上,猎手一号召修
坝,马上就引来了村民的一呼百应。村民看着岌岌可危的土坝,早就将心口吊到
了嗓子眼上,早就盼着去维修了。现在新班子的英明决策一出,自然带来了掌声
一片,村民们都积极响应,每家每户纷纷报出壮劳力来,坚决敲响了决战土坝的
前奏曲。

  收集完义务工名单,待村民散会后,猎手与三高立马召开了班子会,在班子
会上,猎手在开心之余,皱了二下眉头,皱这二下眉头是因为全村还有二户村民
提供不出壮劳力来。第一户当然就是李寡妇了。李寡妇早就没了男人,哪来的壮
劳力?怎么办?三高又出着馊主意,说是不是又减免一下?猎手说这怎么行,总
减免别的村民会有意见的,再说,这也是尽义务,义务怎么能减免?三高沉默无
语。

  猎手出了一个主意:「三高,要不,你去抵一下工,替李寡妇抵了这个义务
工,这样,一方面做给村民看,让村级班子扶助困难户,可以得民心,二方面也
切实解决了李寡妇的困难,别人也无二话可说,可谓是两全其美。」说得三高连
连点头,由衷地称赞着说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让猎手皱第二下眉头的是村里的小燕一家。小燕一家四口,父亲杨老汉长年
卧病在床,母亲身体状况也不乐观,平时能完成税费任务,全靠的是小燕与妹妹
小玲起早摸黑的辛勤劳作。小燕年方二十,是村里的「头一枝花」,她早年高中
未毕业,因家里贫穷,缴不起学费,便辍了学,维持家中生计;妹妹年方十六,
前一年初中毕业后就在家帮着劳动。小燕一家也等于是没有了男劳力,而维修土
坝水库的重活是非男人莫属的活,女劳力可干不了,可不是单纯靠起早摸黑就能
够赶做得出来的。

  怎么办呢?三高开玩笑说:「要不,村长你去抵这个工?」。说者无意,听
者有心,三高无意识中开出来的玩笑没想到中了猎手的下怀了,猎手口里说着瞎
扯瞎扯,心中却开始打起主意来了。班子会后,他叫三高回家的时候顺便去将小
燕叫过来,他要好好地与小燕谈谈。

  婷婷玉立的小燕一走进大队部,就将本已翻江倒海的猎手的心搅得七荤八素。
二人坐下来后,猎手象模象样地拿出全村义务工花名单,指给小燕看,说:「维
修二级土坝水库是全村的大事,你看,就你家与李寡妇家派不出义务工来,这可
怎么办?」

  见小燕没有吱声,猎手又说了:「李寡妇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没了男人,比
你家苦多了,她家派不出劳力别人也不会多嘴,你家派不出劳力别人就要学样了。」

  小燕可是个直性子的姑娘,她将长辫子一甩,说:「要不,只有我自己去了?」

  猎手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怜惜:「你一个姑娘家的,做这种事怎么行?
会把身子骨搞坏的,不行不行。」

  小燕又出着主意:「要不然,我和妹妹小玲两个一齐去,人家每户出一个男
劳力,我家出两个女劳力,这样别人就不会多嘴了。」

  猎手还是摇着头:「不行,让你们两个女孩子去做这种事,我可不想让村里
人戳我脊梁骨,骂我虐待妇女儿童!」

  小燕一脸的无奈:「哪怎么办呢?」

  猎手拉着椅子紧挨着坐到了小燕的身边,神秘地与小燕说着:「悄悄话」:
「办法还是有的,比如说人家李寡妇,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家派不出工,可
她点着名要别人为她抵工,替她出工,这样也是好的。你想,人家这么困难都想
着办法出了工,别人还有什么话说?!」

  猎手坐在小燕的身旁,他闻到了从小燕身上散发出来的自自然然的少女的清
香,这种香气让他陶醉得很想骂「她娘的屌」,但他还是忍住了冲动,将嘴巴凑
近到了小燕的耳朵根,继续说着悄悄话:「你知道李寡妇点名要谁替她出工吗?
你想都想不到,是三高!」

  待字闺中的一枝花小燕很不喜欢猎手的这种「热乎劲」,她几次都将身体向
着猎手的反方向挪着,可每挪动一次,带来的恶果却是让猎手更为得寸进尺,就
象是磁与铁,拉开距离稍长,吸引的力量就会越重。这下,猎手干脆将小燕的手
也握上了,他亲切地将小燕的手拉入自己手中,亲热地用自己的双手抚摸着、有
节奏地拍打着:「其实,你也可以学李寡妇呀,你也可以请帮工呀,我都可以做
你的帮工……」

  小燕这才彻底地明白了猎手的用意,彻底看清了他的嘴脸。她的一张脸儿涨
得通红,她用力拂开猎手的手,象一只受了伤的小鸟,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对着
惊愕的猎手,咬牙切齿地丢下了一句话,那句话让猎手一辈子都忘不了:「你这
个衣冠禽兽!」

  猎手的文化程度不太高,对这句话理解得不太透彻,但从小燕的表情中,他
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小燕如风般地逃离了「现场」后,猎手追了出去,但为时
已晚,只远远地瞧见小燕的长辫子在大队部的墙角边一甩,便无了踪影。

  当时,正是傍晚时分,夜幕逐渐降临,在浅浅的天色当中,猎手呆立了很长
一段时间,他实在是想不通,强权之下的羔羊竟然也会如此的桀骜不驯。他口中
喃喃自语:「造反啦,造反啦!她娘的屌!」

  待回过神来,他聪明的头脑马上就想到了应对之策,作出了英明的抉择。他
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三高家,拉上三高,二人浩浩荡荡地赶往小燕家,准备着要召
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政治斗争」。

  猎手与三高赶到小燕家时,无比悲伤的小燕全家正哭成了一团,听着猎手恶
霸般的敲门与嚎叫声,全家心惊胆战,杨老汉迅速地将小燕推开,口里念叨着:
「好汉不吃眼前亏」,慌忙地安排着小燕赶快藏到猪舍里去避难。待小燕藏好了,
这才心惊肉跳地摸索着去开门。

  门一开,闯进来的二位「凶神恶煞」立刻脏话连篇:「她娘的屌,把那个抗
旨不遵的害群之马给老子叫出来,把那个胆敢破坏修坝大业的反革命份子给老子
揪出来!」

  杨老汉一家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小燕呀,她没有回来啊,都不晓得死哪
去了。」

  猎手继续破口大骂:「不要脸的东西,胆敢骂老子,老子一枪毙了她!」

  三高也凶狠地帮腔:「叫派出所把这个顽劣分子抓起来,关她几天禁闭,看
她还老实不老实?」

  猎手和三高坚决不相信杨老汉的话,挨着个地一间房一间房地搜索着小燕的
踪影。

  躲在猪舍的小燕听着两个「土匪」的鬼叫,早已吓得抖成了一团,听着说要
搜房,知道家里再也不能呆了,她挣扎着摸黑从猪舍烂着的围栏里连滚带爬地逃
出了家门,趁着夜色,跌跌撞撞地往县里跑。

  这边,猎手与三高将杨老汉一家搜了个底朝天,结果连小燕的一根毛都没搜
到,他们骂骂咧咧着离开了杨老汉家。后来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出其不意地
对杨老汉家又进行了一次突击性扫荡,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这才死了心,各自回
家睡大觉。

              第八章一方净土

  小燕灰头土脸地往县城赶,一路上她打定了主意,铁定了心要去找县长。她
就不信改革开放了还能容得下恶霸土匪猖狂作乱,她就不信千辛万苦还讨不来一
个说法。

  紧赶慢赶,一个多小时之后,她赶到了灯火阑珊的县城,一路打听着,她找
到了县政府。可是,还没等她走进政府大院,她就被守门的老头给拦住了,老头
告诉她:「县长早就下班了,有事明天再来吧!」

  小燕不信,执意要往里面闯。

  这下守门老头发火了:「姑娘,县长也是人,是人就得休息,县长早下班回
家休息了,今天就是天大的事你也办不了。回去吧,回去吧。」

  看到老头发火,小燕信了,不再坚持着要进机关大院。但她又没地方可去,
城里没有亲戚,身上又没带一分钱。看着夜色渐深,没有了办法的小燕只得返身
回来,干脆地就坐到了守门老头的传达室门口,打算对付着等天亮。

  守门的老头开始以为小燕走了,回到房里睡了一觉,睡到半夜醒来,尿急,
摸索着爬起来找地方小解,待一打开门,就着淡淡的月光,惺松的双眼瞅着一个
似人非人的「东西」正坐在他门口,阴森森的,吓了他一大跳,「啊」地大叫一
声,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等清醒过来,这才看清是之前的那个姑娘还坐在门
口。守门老头不满地嘟哝着:「吓死人了,你怎么还不走?」

  小燕委屈地诉着苦:「城里没亲戚哩,身上又没带钱,只能蹲在这等了。」

  「你就不会明天来啊?」

  「家里呆不住了,村干部要抓我,我是半夜里逃出来的。」

  守门老头有些同情小燕了,他在外面撒完尿后,本想让小燕进屋休息,但转
念一想,孤男寡女、黑灯瞎火的,又怕被别人看到嚼舌根,日后被人乱传丑闻、
乱作笑柄。左右为难之际,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就进屋搬出了一张藤椅,并为
小燕准备了一床毯子,让她在门口对付着到天亮。后来,老头迷迷糊糊地睡了一
觉,醒来后,还是有些不放心,打开门来,看到小燕靠在藤椅上,睡得还挺香,
这才回到床上,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放心觉。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刚朦朦亮的时候,守门老头和小燕就醒了。老头洗涮完
毕后,坐在门口陪着小燕唠了一会儿家常,远远地看到习惯早到的县长夹着一个
公文包往这边赶,守门老头忙给小燕指点着。

  凄苦的小燕站起身来,立刻象见到亲人一般,迎着县长「扑嗵」一下就跪到
了地上。

  这一下又把县长吓了一大跳,县长慌手慌脚地扶起小燕,看到灰头土脸的小
燕眉毛和头发上都还披着露,知道她是在户外等了一夜了,心里头很怜惜,就说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新社会了不兴下跪,改革年代了不要下跪,有什么委屈
到办公室去说。

  到了县长办公室,县长拿了一条新毛巾给小燕,叫她洗了一把脸,又吩咐通
讯员端了热乎乎的茶水,给小燕暖暖身子。这才坐下来,耐心地倾听着小燕的
「控诉」。

  一听完小燕带着血带着泪的伤心的「控诉」,县长再也忍不住了,气愤的他
「腾」地站了起来,把桌子一拍:「狗日的猎手,这还了得,简直草菅人命了!
狗日的猎手,活生生就是一个现代版的黄世仁,无法无天了!」

  县长把手一挥,吩咐着通讯员:「去,把吴主任叫来!」

  不一会儿,县政府办公室吴主任屁颠屁颠地过来了。吴主任是个浙江人,他
的外号在全县是出了名的,叫做「五毛五」,外号的由来本身就是一段笑话。

  那一年,吴主任刚调到县里不久,对县里的方言土语还听不太懂,有一回,
他有事到集贸市场,看到一个乡下姑娘在卖甲鱼,他很感兴趣,就走过去问:
「同志,你这个鳖多少钱一斤?」

  在乡下,「鳖」这个称呼指的就是女人的那个物件儿,大姑娘一听,不知道
他问的是甲鱼,还以为是在调戏她,当时就红了脸,一脸怒色地回敬着:「流氓!」

  吴主任听岔了:「啊?六毛啊,五毛五卖不卖?」

  姑娘拿眼瞪着他,正色道:「不要脸!」

  谁知吴主任又听错了:「啊?不要钱哪,呵呵,没这么好的事吧?」

  姑娘拿他没了办法:「我抓你到派出所去!」

  吴主任这一次在听觉上上演了「帽子戏法」:「啊?有没有搞错啊,我一个
人还要排队啊?」……

  旁边有县城好事的老百姓将这个笑话听到,乐不可支地一传十、十传百,很
快地,吴主任「五毛五」的外号不径而走,一下子便成为了全县老百姓的「共识」
了。

  这会儿,文雅而勤快的「五毛五」来到了县长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倾听着县
大人的吩咐。

  县长此刻还余怒未消:「立刻去拟草一个通知,对承包政府制改革试点的赤
卫村实行定期监督检查。检查方式为每季度组织一次督查;检查内容一是上交财
政任务。二是农业生产情况。三是村级治安情况;检查形式一是检查组组织村民
座谈,倾听群众呼声。二是检查村级经济帐本,扼止违法违纪。三是组织明查暗
访,设立举报信箱,整顿村级班子作风。第一次的季度督查就由吴主任你带队,
今天就要带着通知下去开展督查!」

  「五毛五」唯唯诺诺地听完县长的指示后,快马加鞭,即刻安排秘书起草并
打印通知文件,然后,点了一个分管农业线上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名,连同带上
小燕,坐上了县政府威风的小吉普,热火朝天地往赤卫村赶。

  一路上,听着小燕又一次依葫芦画瓢般的「控诉」,「五毛五」同样是义愤
填膺:「这个土匪,简直就是个南霸天嘛!」

  不一会儿,五毛五神气的小吉普便驶上了赤卫村坑坑洼洼的乡间小土路。

  车子开到了村里,没有引起村民的多少骚动。这几年里,由于带头致富的猎
手的原因,县长的伏尔加也会经常光顾着这个小村落,村民们对小车早已司空见
惯,不足为奇了。但是,这一次,从车上走下来的小燕却让村民们大吃了一惊。
小燕下车后,神气地把长辫那么一甩,甩出了全村人民心底的波动了。全村波动
得最厉害的当然就算是猎手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昨天抓了一晚上未逮住的小
燕却是去了县城,而且带了救兵来了。

  以前通过县长的「无意中介」,五毛五其实早就是猎手的熟人了。可这会儿
他却象是不认识猎手似的,板着一张苦瓜脸。倒是猎手笑脸相迎,将五毛五几个
人请进了大队部。

  督查是五毛五他们的事,小燕没有跟着进大队部,一晚上没有回家,她急着
赶回去给家人报平安了。

  在大队部里,五毛五拿出了红头大印章的通知文件,向着赤卫村新的村级班
子传达起了县里的新精神,特别是将县长的指示精神原原本本地反复进行了传达。

  久经沙场的猎手没有被吓倒。听完县里的「最新精神」后,他找了一个借口
出来,回到家里拿了一条烟,用旧报纸包上,夹着又来到了大队部。

  坐下来后,他嘻皮笑脸地问着五毛五:「我代表村里热烈欢迎督查组的到来,
坚决拥护县里季度督查的决定,我们一定会密切配合好检查,保证向县里交上一
份满意的考卷。」

  五毛五打着哈哈:「那我们就按照步骤检查了,先要组织全体村民座谈,倾
听群众呼声!」

  猎手赶紧将那条烟塞给五毛五,口里却说着:「村民都忙着自己的事呢,实
在是集中不起来!」

  五毛五打开报纸的一角,眼睛一亮,因为他看到的是一条牡丹烟。牡丹烟值
钱着呢,在当时,对烟的等级评判全部都流行于这么一段顺口溜:一云二贵三中
华,马马虎虎阿诗玛,牡丹蝴蝶泉不搭介,前门当作海鸟拿。当时,县长抽的都
只能是前门烟,牡丹烟比前门烟还要高几个档次呢,即使是木头人,这时看到牡
丹烟也会动心的。

  五毛五飞快地将烟塞到自己的包里,嘴里说着:「你说不座谈,那怎么倾听
民意呢?」

  猎手继续着嘻皮笑脸:「群众没有意见,绝对没有问题,我可以担保,我可
以发誓!」

  五毛五的表情逐步地变得温和:「没问题怎么有人告状啊?」

  猎手知道说的是小燕,他对天发誓:「那绝对是一场误会,纯粹是误会!」

  五毛五点点头:「是误会就好,我们也不会随便冤枉每一个好干部的,对于
改革者,我们是要保护的!不过,」五毛五话锋一转:「帐还是要查的,把你们
的帐本拿过来看看。」

  猎手立刻一脸苦相:「承包责任形式纯属私有,哪有什么帐呀,这个季度的
上交财政任务我们一分钱都没有欠缴,这点你也清楚,这本身就是一笔最好的帐
了,请放心,没有问题的!」

  五毛五拿眼斜着旁边坐着的政府办副主任,打着圆场,暗示着猎手:「听说
你们村里那个五毛五一斤的鳖不错呢,能不能搞二只来,让我们一个人买一只回
去?」

  聪明的猎手马上领悟了要领:「没问题,没问题,马上就可以搞来,哪能要
你们的钱哪,土特产的,赠送赠送。」

  猎手转过头去,暗示着吩咐着三高:「去搞三只甲鱼来,二只送给领导,另
一只中餐招待用,炖汤!」

              第九章季度督查

  五毛五难度极大的「要求」可把三高整惨了,你想,时值七月份,甲鱼都是
不肯轻易出来抛头露面的,再说,那天那时,又是正值中午时分,别说是甲鱼了,
就连人到了那个时辰,也是到了犯困需要休息的时刻,甲鱼就是再蠢,也不会蠢
到能轻易上钩让人就擒的地步。但是,三高想来想去,如果不去垂钓,而改为到
县城或集镇去买,路途又太遥远,时间上也绝不可能允许。分析来分析去,看来,
眼下唯一的出路,唯一可行的办法,也只有硬着头皮,拿着钓具到水塘里去碰碰
运气了。

  叫苦不迭的三高火急火燎地从家里取出甲鱼钓锤,赶到了传说中有甲鱼出没
的水塘,顶着烈日,耐着性子垂钓。

  过了有三十多分钟了,果然不出所料,水面上平静如水,铅锤丢下塘去,老
半天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把三高急得只差骂爹喊娘了。

  反反复复地丢了多次铅锤,结果却是连根「鳖毛」都没有沾着,心中想着猎
手一定在焦急地等着甲鱼下锅,急得没有了办法的三高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地
把钓锤丢在了岸上,三下五除二,迅速脱光了自己的衣裤,「咕咚」一下,一个
猛子就扎到水塘里去抓甲鱼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那天三高这小子也真是邪了门地走运了,他往水里那么一
跳的时候,水塘底下还正有一公一母两只「恩爱的甲鱼夫妇」刚刚用完「午餐」,
从洞穴中迈出鳖步来,正准备悠闲地「剔剔牙」散散步呢。也算是这一对「鳖公
鳖婆」倒霉,当它们还没来得及唠出第一句「散步闲语」的时候,鳖壳就一左一
右正好分别被三高的两只脚丫子踩上了,结果是三高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猎
手下达的「三分之二」的任务。

  可是,接下来「三分之一」的任务却颇费周折,为抓住这另一只的甲鱼,三
高共浮出水面换了五次气,一共呛到了二次水,差点把小命都搭上了。是精诚感
动了老天,上帝一发慈悲,好事做到底,又一次恩赐了三高,干脆地将存在塘底
的「甲鱼夫妇」的「公子哥儿」也一古脑儿地赏给了三高。于是,鳖公鳖婆一家
三口在经过了短暂的分离之后,立刻又在三高的网兜里实现「团圆」了。

  胜利地完成了百分之百的任务后,猎手的忠臣卫士——三高雄纠纠地扛着这
「鳖氏一家三口」,马不停蹄地回村复命去了。

  到了大队部食堂,那个祖上做了恶事,如今让后代倒尽了八辈子霉的「鳖氏
一家」又悲惨地感受到了分离之苦,在大队部炊事员那粗壮的可恶的爪子下,
「鳖母」被无情地从网兜里挑中,很迅速地遭遇了「血光之灾」,不到二十分钟
就被做成了美味的「鳖汤」,摆在了五毛五一伙食客的眼前了。

  牡丹烟的诱惑本来就使五毛五非常满意,现在,土鳖的扑面香味更让五毛五
陶醉万分。

  美味佳肴中,热情的猎手一边为客人倒着酒,一边还提着议,要三高为大家
讲个笑话来助助兴。

  刚刚才从水塘里爬出来的三高全身都还沾着「土鳖」的仙气,现在满鼻子里
闻到的又是「鳖汤」的扑鼻的香味,而此刻,身边又恰巧坐着五毛五这位靠着
「鳖儿」出道的祖宗,所以,他讲出来的笑话自然而然地就与「鳖」有着牵扯不
断的关联了,他说:「村里有位男人,年轻的时候,追求一位女人,追了很久,
追得这个女人都有些不耐烦了。

  有一天,这个女人刚洗完澡,男人又来了,求她结婚,女人就舀了一大勺洗
澡水给男人,说只要你喝了这一大勺自己的洗澡水,我就嫁给你。没想到老实巴
交的男人真的把这一大勺洗澡水‘咕咚咕咚’地喝光了。后来,女人没有食言,
真的嫁给了这个男人。可是,婚后,女人不争气,连着为男人生了二个女儿,这
可把想要儿子的男人惹火了,人前人后,男人逢人就要诉苦:「想当年,为娶老
婆喝鳖汤;到如今,鳖满堂,大鳖小鳖睡一床,中间还有一个鳖大王!‘」

  故事讲完,满堂大笑,五毛五更是笑得前仰后翻,直喊:「我的娘咧!」

  猎手就势笑着说:「你们不知道男人女人是谁吧?呵,告诉你们,就是小燕
的爹和娘咧!」

  猎手的话让全桌的人又笑了起来。

  趁着酒兴,猎手也讲了一个笑话,他说:「这次讲的也是小燕她爹娘的事。
有一天,小燕的爹在县城里看到了一张广告,广告上写的是收购鸟毛。小燕的爹
文化不高,错将鸟毛想象成是屌毛了,他很高兴,心想:嘿嘿,屌毛居然也能赚
钱,这玩意儿自产自销的,多着呢。

  于是便跑回家去,锁上门脱下裤子刮屌毛。

  小燕的娘看到了,就问怎么回事啊?小燕爹就把屌毛能卖钱的事告诉了小燕
的娘,小燕的娘就出歪主意了,说:傻瓜,就你这点屌毛能抵得多少份量呀,干
脆把我的鳖毛也刮去,混在一起压压秤,也能多赚点钱。小燕的爹说不行不行,
人家会发现的,小燕的娘说都是一样的毛,看不出,不要紧不要紧。

  小燕的爹想想也有道理,于是,二人就刮起了屌毛与鳖毛,都把各自的胯刮
得干干净净的,并将刮下来的屌毛与鳖毛用张报纸好好地包了起来。后来,小燕
的爹将毛送到城里的收购站去了。收购员打开报纸,看到黑茸茸的一大包毛,眉
毛一皱,把手一挥:「

  什么屌鳖毛,不要不要!‘当即就把货退了回来。小燕的爹怒气冲冲地赶回
家,见着老婆就吼:「你这个鳖婆娘,我早就说过人家看得出的,你偏不信,这
下好了,损失了一胯的毛,一分钱都没有赚到!' 」

  猎手的故事把酒桌上的气氛提升到了最高潮了,五毛五当时就把含在口里的
那一嘴饭菜喷了个满天飞,同桌的政府办副主任更是笑得支不起腰来,口里连连
叫着:「他娘的屌!他娘的屌!」……

  在赤卫村村级班子友好的接待下,承包政府制改革的第一次季度督查圆满地
结束了。在这一次督查工作中,督查组收获颇丰,不但督查到了工作,还督查到
了伙食;不但收获到了名烟野味,还收获到了浓厚的「乡土文化资源」。在猎手
与三高热烈的送行之中,五毛五督查组一行人打道回府,胜利回营,他们那神气
的小吉普依依不舍地驶离了赤卫村坑坑洼洼的小土路。

  回到县城,五毛五向县长就督查工作作了详尽的汇报。一是汇报了赤卫村承
包第一季度「翻天覆地」的经济翻身帐,以及改革的一片大好形势;二是汇报了
赤卫村前所未有的社会治安好形势,在形势好得不能再好的情形中,人民群众安
居乐业,新的村级班子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无比爱戴,威信空前高涨;三是汇
报了赤卫村新的村级班子切实为民办好事,积极组织动员全村兴修岌岌可危的二
级土坝水库,将人民群众的安危时刻系在心上,想群众之所想,急群众之所急…

  其中,五毛五也将「小燕事件」穿插其中进行了汇报,解释着事情的由来是
小燕家派不出工,猎手本来好心好意想作表率帮她家抵工,没想到好心被误当成
驴肝肺,反被当成耍流氓,是好心办成坏事了。五毛五说:事情的经过完完全全
是一场误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误会……

  听完五毛五的汇报,县长感概万千:「好险哪,好险哪,要不是去调查,还
真差点冤枉了一位好干部。」他叮嘱着五毛五:「对于这种处在改革前沿的坚强
战士,他们在前方拼死拼活,流血流汗,不简单哪!作为处在后方的我们,更要
充分地相信他们,大力地支持他们,工作上要大胆地放手让他们去干,千万不要
偏听偏信,绝对不要去瞎猜疑!」

  「对对对!」五毛五鸡啄米似地点头,认同着县长发自肺腑的「真理」。

              第十章怦然心动

  县人民政府突然袭击式的第一次季度督查在猎手与三高的随机应变中,有惊
无险地过关了。在庆幸之余,猎手对小燕一家的「黄世仁式逼亲」就此搁浅,他
与三高商量着,从此不再追究小燕一家的义务工,额外地对小燕一家在义务工上
进行了减免,于是,新的村子班子领导人猎手又一次破例地作出了第二次的策略
性让步。

  接下来,便是赤卫村持续了三十天的二级土坝水库保卫战。在「决战」中,
猎手与三高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将士」之才能,赤卫村浩浩荡荡的「精壮之师」
在猎手与三高的英明指挥之下,把二级土坝水库变成了一个挥汗如雨的人工海洋。
三十天里,工程现场尘土飞扬,热闹非凡,整个「精壮之师」大干快上,以只争
朝夕的革命大无畏精神谱写出了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胜利之曲。老一点的
村民都说,这一次「大决战」场面,是赤卫村有史以来最震撼人心的劳动场面,
其程度丝毫不亚于建国初期走集体化道路时的群众劳动场面。

  三十天的大干快上,使赤卫村二级土坝水库固若金汤,县里水利部门的同志
验收的时候,连伸大拇指,称赞说这是全县截止目前,最让人放心的土坝水库。
只用了三十天的时间,猎手一班人就将当初令他们最最头痛的「危险工程」变戏
法式地变成了最最放心的堡垒,水利部门的同志都觉得有些不可想象,就拉着猎
手与三高的手,纷纷掏出笔记本来取经,结果猎手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们感动
不已。

  猎手说:「这是改革的力量造就的伟大的事业!」。水利部门的同志将情况
反馈到了县里,将猎手的话汇报给了县长,结果又一次让县长感概万千,说猎手
真真是个可造之才,于是在全县性各类大会小会上又要忍不住地夸奖猎手,便使
得猎手的声誉进一步地得到高涨,甚至于成为了全县妇孺皆知的知名人士!

  至此,猎手的好事业、好名誉可谓是达到了他此生的最高峰!

  之后,在成功的喜悦中,猎手又度过了飘飘然然的二十多天,二十多天里,
随着日月更替、物换星移,赤卫村各家各户都由土坝决战的「集体事业」转回了
「个体事业」,都纷纷尽职尽责地投入到自家责任田的「双抢事业」,他们彼此
都又一次地体验着稻田里黄灿灿的谷子碾成白花花大米的喜悦,体验着骄嫩嫩的
秧苗被暂时拔出,然后飞快地分插到田里,又被整整齐齐地变成禾苗的喜悦。在
收获着成功的同时,村民们都在蕴育着新一轮庄稼的希望,蕴育着新一轮生活的
希望!

  双抢过后,这一天,村民四牯来找猎手了。四牯是猎手的小学同学,他们从
小一起长大,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铁哥儿们。四牯家里兄弟不多,在村里势力
不大,小时候老受同学欺负,每次都是猎手挺身而出,舍命相助为他撑腰,替他
摆平,所以,从小到大,四牯都是猎手的跟屁虫,称得上是猎手不折不扣的「忠
臣」!

  四牯告诉猎手,现在双抢过后,田里的事情不多,想趁着年轻力壮,到外面
打几个月的工,赚些零化钱,贴补贴补家用。

  光守着几亩责任田肯定是发不了大财的,猎手非常赞成四牯的想法:「去吧,
去吧,我如果不是被大队这一档子事吊住,也会去的。年纪轻轻的,到外面闯荡
闯荡也好,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赚点外快回来,」猎手还笑着说:「到时候做
了大老板可别忘了兄弟我哦!」

  「那是,那是。」四牯拍拍胸脯,认真地说:「我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
当,日后我有发达之日,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聊了会儿,四牯还是道出了心里话:「如果我一走,我最放心不下的是家里,
老婆春桃年纪轻轻的,虽说老实本份,但我只怕她是男人不在家,到时候耐不住
寂寞,守不住贞节;另外,她的身子骨也不扎实,势单力薄,田里的事也怕她忙
不过来,还怕受人欺负。还有的是家里两个孩子也小,家里的杂事这么多,可别
把她给拖累坏了……」

  猎手笑了:「你小子这是心疼老婆咧,呵,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
你还瞎操什么心哪?我会帮衬着的,放心好了。」

  四牯听了猎手的话,有些放心了,他由衷地说:「从小到大老是要麻烦你,
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兄弟俩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太见外了,放一万个心好了,有我撑
腰,绝对不会让她们娘几个吃亏的。我敢跟你说,只要我还有一口吃的,就不会
饿着她们;只要我还有一件衣服穿,就不会冷着她们。至于怕老婆偷汉子,也只
管放心,我会监督着的,只要哪个小子敢动一下歪心,我定会将他碎尸万丈,让
他死无全尸!不会有人敢这么大胆的,你放心好了,放心好了。」

  「嘿嘿,放心放心。」

  四牯对猎手一向忠诚,对猎手的「指示」向来都是俯首贴耳、唯命是从,当
然对猎手的承诺从来都不会存有丝毫的怀疑。有了猎手豪爽的表态,他一亿个心
也放下来了。

  之后,四牯高高兴兴地打点了行装,将一家几口托付给猎手,轻轻松松地外
出打工,赚金赚银赚钞票去了。

  四牯一外出,猎手确确实实地对春桃娘几个尽职尽责,照顾得无微不至。每
隔几天,他都会上春桃家串串门,嘘寒问暖,同时,生产上的事也照顾得很,有
时碰上田里事急、事多,甚至于还会先帮助着春桃将责任田打理好之后,才顾得
上自家责任田的劳作。

  村里人看到这些,看到春桃有了村长的撑腰,看到村长尽心尽力地把春桃的
事当成了自己的事,从此都不敢对春桃一家动歪心了,凡事碍着村长的面子,也
都会让着春桃,有时甚至于还会帮衬着春桃。春桃对此万分感激,逐渐地将猎手
当成了恩人,当成了知已。

  这一天下午,春桃从田里劳作回来,一身的汗水,把衣衫都湿了个透。看看
天色还早,估摸着两个读书的孩子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家,春桃就琢磨着先洗个澡
舒服舒服。

  提了水进了自家简易的洗澡房,春桃把衣服褪尽,冲刷了一下全身,轻松了
许多,感觉到了全身活力的再现。轻松之后,不知不觉之中,她就对着墙上的镜
子,出神地欣赏起了自身的胴体。在镜中,她看到了自己保持良好的身材:虽然
整体偏瘦了一些,但全身上下,也是该瘦的地方瘦,该丰满的地方丰满。两只乳
房自从四牯走后,有些日子缺少男人的压迫了,变得鼓鼓胀胀的。

  春桃用双手抚摸着乳房,感觉到了快感的逐渐侵袭,渐渐地,抚摸变成了拿
捏,快感便逐步加深,并且尤如冲堤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慢慢地,下体那物
件儿也随之鼓胀起来,淫水儿也慢慢滋生,春情随之涌动。春桃干脆地就将一只
手探到了下体,抚摸着那物件儿,有些陶醉。随着快乐的加剧,春桃的手指儿开
始不经大脑指挥,自动地滑动到物件儿当中去了,并一下一下「自主」地抽插了
起来。

  「啊,啊……」春桃陶醉万分,轻声地呻吟着,眼神模模糊糊地落到了墙上
的镜子中,看到了娇态万分的自已通红通红的脸。

  可就在此时,无意识之间,透过镜子的反射,春桃模糊的眼神瞥见了洗澡房
的门缝里正有一双「熟悉的眼睛」正在偷窥着自己。

  娇小的春桃轻轻地一惊,但马上就回过了神来,因为她想起了、并且猜到了,
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村长猎手。

  春桃一点也没有猜错,门外偷偷站着,正在偷窥春桃洗澡的,正是猎手。

  猎手是无意中看到春桃洗澡的。春桃洗澡的时候,猎手的本意是来春桃家串
串门,想问一下春桃田里的事有没有要帮的。当时春桃家里的房门没有锁,猎手
依着经验就知道春桃在家。可是寻遍了大大小小卧室、厨房等都未找着。待经过
洗澡房门口时,听到水声,他也是条件反射式地从门缝中一瞥,结果一个「春」
字还没等叫出口,就先将自已惊得目瞪口呆了,因为他看到了沐浴的春桃正在忘
情地「自摸」着。

  春桃的「自摸」比世界名画还要好看!看完了春桃「自摸」的全过程,有着
黝黑面庞的猎手脸上火辣辣地憋成了酱紫色,耳中听着春桃的呻吟,猎手的脚步
就再也迈不开了,整个人就那么呆呆地「锈」在了门口。

  羞到了极点的春桃心中念着猎手往日的「大恩大德」,顾着猎手的面子,善
解人意地没有大喊大叫,不露声色地坚持着把澡洗完,慢慢地穿上衣服,推着门
出了洗澡房。

  这时,猎手顺理成章早已溜之大吉了。

             第十一章干柴烈火

  这天晚上,猎手与春桃均一夜无眠。

  猎手躺在床上,碾转反侧,翻来覆去不停地「烙饼」,把床板都弄得「吱嘎
吱嘎」直响,招来了老婆六妹的强烈不满,有好几次,六妹都从梦中被无情地吵
醒,被吵醒的六妹口里嘟哝着:「发什么骚呀?怎么总睡不着?」。六妹甚至于
还转过身来,安慰着猎手,抱住猎手,抚摸着猎手,象是要完成任务似的,相帮
着猎手「催眠」,结果导致的是猎手狠狠地将她的手丢开,并将自己的背让给了
六妹。六妹不满地叹了口气:「发的哪门子疯啊,既然不发骚,怎么还会睡不着
呢?」叹完气,很快又「呼呼呼」地打着呼噜香甜地睡着了。

  其实猎手满脑子里都是春桃的影子,他是在想着春桃呢。下午春桃「自摸」
的那一幕此刻就象放电影似的,在自己的脑子里一幕一幕地过着,每过一次,兴
奋就要加深一层。那个场景真是太刺激了,是猎手此生此世看过的最好的一部
「电影」了,尤其是春桃的呻吟,更让他无比沉醉,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心中想着春桃,再对比一下身边的老婆六妹,猎手立刻便觉索然无味,刚才
还硬梆梆的物件儿突然之间就象被冰着了似的,一下子偃旗息鼓,打回了原形。
六妹也是有呻吟的,但她的呻吟与春桃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了,六妹只会
「嗯嗯……」地沉闷地叫,叫得猎手心里堵堵的,一点儿兴致都给叫没了,与春
桃的叫春实在不能相比;还有春桃的身材,在猎手心目中,也简直是完美到了极
点,比世界名画还要好看呢……

  这一夜,春桃躺在床上,也在不停地「烙着饼子」,一想起白天的事,就羞
得老睡不着觉。自已的「自摸」让猎手看到,在她的心中,就比跟猎手发生了一
次关系、做了一次爱还要羞愧十分,想着以后可怎么与猎手面对哟……她想着这
些事,脸上就会火辣辣地烧得厉害,烧得满脸羞红,烧得红到了耳根,烧得红到
了心上……

  到了第三天,猎手实在受不了失眠的煎熬了,狠心地捱过了一天没去找春桃,
就让他失魂落魄了!最后,他狠下心来,无任如何也要去看一看春桃,他决定了,
要不露声色地去春桃家串门,关键是想去看看让他牵挂着的春桃。

  到了春桃家的时分,也正是前天春桃「自摸」的那个时刻。春桃此刻也正一
个人坐在家里想着心思呢。

  坐下来后,按捺不住的两颗心立刻就象过了电似的,「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猎手盯着春桃看,口里的语气都有些哆嗦了:「春桃啊,这两天田里有什么
事要我帮吗?」

  春桃的脸都红到脖子上了:「没什么事,没什么事,谢谢你!」

  「两个孩子还没放学呀?」

  「还没呢,还早呢……」

  红着脸聊了一大会儿,春桃这才想起还没给猎手倒水呢,她嘴里颤着音说
「我去给你倒杯水去」,身子却不争气地打着颤,她努力了几下才勉强着站起身
来,可是刚迈动了一个步子,这边猎手迎合着也站起身来,抖索着声音说「不用
呢,不用呢」,一边还条件反射式地伸出手来,挡着春桃。春桃立刻就身子一软,
顺着猎手的胳膊,就倒在猎手的怀里了。

  霎那间,就象干柴碰上了烈火,春情一点就着,那双就势抱住了春桃的手再
也舍不得松开,那个就势倒在猎手怀里的身子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两人有些狂野
地越抱越紧,并飞快地接上了吻。空气中刹那间弥漫满了狂热的爱的因子,整个
世界里剩下的仅仅是双方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彼此慌手慌脚除去衣服的索索声了,
不到两分钟,一对男女已是全身裸体、紧紧地缠绕到春桃前夜失眠的床上了。

  在床上,猎手腾出一只手来,探到春桃的下体去摸,摸到了湿漉漉的一大片,
他便就着势儿,将嘴一路地顺着往下吻,口口口口口口(作者删去一百零七字,
欲一睹为快者与作者联系。)。

  「啊!啊!啊!」春桃兴奋地大叫着,猎手有些慌张,因为忘情的春桃声音
太大太夸张了,很容易被别人听到的。猎手迅速地用唇吻住了春桃微张的嘴,两
只饥渴的舌头便迅速搅扰,同时,下体物件儿也配合着,一下一下地抽插着、抽
插着……

  十分钟后,两人同时到达了高潮,猎手将自己的满腔热情一览无余地尽情排
泄在春桃物件儿当中去了。

  完事后,猎手愉悦地亲吻着春桃,春桃则扭动着身子,娇羞地回应着。

  「加满油了吧?舒服吗?」猎手关心地问着春桃。

  「嗯!」春桃点着头,幸福无比。

  抱着又亲热了一阵、爱抚了一阵后,两人都才发现彼此都热汗淋淋,猎手提
着议,说去洗个澡吧?春桃马上颌首答应。于是都穿上衣服,把家里大门小门全
部统统关上,这才提了水,一同进到了洗澡房。

  在洗澡房里,等到彼此又一次展现裸体的时候,猎手的物件儿又一次意气风
发地昂首挺立了。春桃又一次羞红了脸,由衷地称赞着说「真厉害呀,又粗又壮。」

  猎手帮助着春桃擦背,将嘴温柔地贴着春桃的耳际,轻轻地问:「还想吗?
还可以再来的。」

  春桃点了头:「嗯!」并反过来帮着猎手擦背,擦着擦着,一只手就不安份
地伸到猎手下面去,握住猎手的物件儿磨擦,握了一会,耐不住性子,就先帮着
猎手将他那物件儿洗干净,然后居然伏下身子,一口将物件儿吻住,一下一下地
舔上了。

  猎手有生以来都没有享受过如此优待,今日一见,简直大开了眼界,与生俱
来的灵感便不断地涌现,待春桃舔完物件儿后,口口口口口口(作者删去一百零
二字,欲一睹为快者与作者联系。)……

  不一会儿,便塞得春桃花枝乱颤了,淫水儿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流到猎手的
舌尖,猎手咂咂嘴,咸咸淡淡的,正合猎手的口味。

  尝到了好口味的猎手又一次让彼此渴望着的物件儿胜利会合,口口口口口口
(作者删去一百三十四字,欲一睹为快者与作者联系。)……

  渐渐地,整个世界里再次不停地弥漫着喘息的声音、呻吟的声音。在抽插中,
春桃感受到了一次又一次高潮的冲击,这是她与四牯从未有过的。她抱住猎手,
享受着幸福的同时,口里还由衷地佩服地说:「你可真厉害!可真厉害呀!」

  在洗澡房做了半个多小时的爱后,猎手居然还金枪不倒,春桃就提着议,说
到床上去吧,躺着好好享受享受。

  两人就将物件儿暂时分离,迅速擦干身体,等不及穿上衣服,就相互裸着身
子,相拥着来到了床上。躺下后,立刻又将物件儿迅速地实现了会师。

  接下来,春桃又感受到了N次高潮,N次高潮中,他们琢磨着、配合着、创
造着,玩了数都数不清的新花样:口口口口口口(作者删去一百二十一字,欲一
睹为快者与作者联系。)。

  抽插了许久,猎手那没有逻辑的头脑不经意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小燕,想
起了小燕的那句让他忘不了的话,就对压在身子底下的女人说:「你说一句‘你
这个衣冠禽兽!’试试」。春桃以为这又是聪明的猎手一种新花样的诞生,就点
着头,喘着气儿,说着:「你这个衣冠禽兽!」

  没想到就这一句话,立马就将猎手的兴奋点勾深起来了,兴奋之中,猎手加
快了抽插频率,甚至于有些达到忘情的程度了,这又连锁反应地让春桃无比愉悦,
感受到又一次高潮的临近,她就不停地说着:「你这个衣冠禽兽!」、「你这个
衣冠禽兽!」……每念出一次,都会带来猎手兴奋点的加深,随之又会让春桃高
潮迅速逼近。

  口里叫着叫着,物件儿「吧吧吧」地沾着沾着,二人都兴奋到了极点,慢慢
地,春桃的思想就到迷乱之中去了,就到腾云驾雾、欲死欲仙之中去了,她口中
喃喃着的语句也完全迷糊不清,到后来就仅仅剩下「禽兽禽兽」地叫着了。

  伴着「禽兽」语句的欢歌,二人又一次同时到达了高潮,猎手「物件儿兵工
厂」生产出来的「兵器」又一次尽情地挥洒在了春桃的「地下室」里,一滴也没
有剩下。

  过了一阵,二人都从高潮中回过神来,春桃看看表,吐了吐舌头:「这一次
二个小时呢,创造世界纪录了!」

  猎手不知道世界纪录是多少,估摸着也差不离了,他点点头,抱着春桃亲了
一口:「你真是个妖精!」

  春桃娇嗔地回敬了一句:「那你就是个猛兽了!呵,是禽兽!」

  「哈哈哈……」猎手豪爽地大笑。

             第十二章世界纪录

  猎手与春桃仅仅维持了一天的「世界纪录」在第二天又被奇迹般地打破了,
新的「世界纪录」停留在了二小时十八分钟上。

  用猎手与春桃的话来讲,这是一个伟大的纪录,而且是一个「毫不掺假」的
纪录!因为前一天二小时纪录的创造过程中,物件儿还有过短暂的「交换场地」
的分离,而这一次,从物件儿彼此会合起,在二小时十八分钟里,物件儿便至始
至终一秒钟也没有分开过。

  在这二次「世界纪录」的冲击过程中,春桃深深处在爱河中,无比的快乐,
她所享受到的高潮总数甚至于超过自己与四牯多年来「相恩相爱」所享受到的高
潮的总和,同时,她所享受到快乐的愉悦程度,也绝对是自己前所未有、开天辟
地的!

  现在所诞生的新的纪录二小时十八分钟,同时又是一个吉利数字,令猎手与
春桃都非常满意。

  破了纪录后,二人都已大汗淋漓、亢奋异常。完事后,猎手与春桃紧紧相依
相抱,在春桃温热的耳边,猎手不停地无数次地述说着,述说着在那个时代农村
人所罕听的爱的宣言:「我爱你!我爱你!……」春桃则面若桃花,全身软作了
一滩泥,不停地回吻着猎儿,在她的心中,此刻甚至于恨不得立马与猎手在温柔
乡里「就此死去」。

  热情消退之后,春桃开着玩笑说:「你这个要命的禽兽,没想到帮工可帮到
家了,不但帮上了我家的责任田,还帮上了我的一亩二分地哩。」

  猎手笑着,将手探到春桃温漉漉的物件儿上,轻轻地掐了一下:「我愿意永
远都做你的义务帮工呢,喜欢吗?」

  春桃蛇一样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喜欢死了。可就怕四牯不答应呢。」

  猎手又将手摸到春桃臀部,在她的屁股蛋上掐了一把:「我才不管他呢,我
才不管这么多呢,我就是要帮,就是要帮!」

  春桃轻轻地「哎哟」了一下,在猎手的唇上反咬了一口:「你是个地地道道
的坏蛋!」

  「呵呵呵」「坏蛋猎手」嘻皮笑脸。

  在接下来的日日夜夜里,沉浸在温柔之乡中去的「禽兽猎手」、「坏蛋猎手」
便象古代淫荡无耻的昏君一般,从此贪于女色,疏于「朝政」,在他的领地赤卫
村里,村级班子会议从此几乎不开,于是,在这个时候,充当改革大业的主配角
由此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那段没有了会议的时间里,倒是尽职尽责的三高从此挺身而出,站到了改
革的前沿。他找了猎手多次汇报工作,猎手都会信赖地对他说:「你办事,我放
心。你放手地干吧,大胆地干吧!」随着日月的不断更替,早已沉浸到「帮工事
业」中去的村长猎手顺手推舟般地,逐渐将改革大权一古脑儿地交给了三高。

  而在另一个侧面,在那些日子里,三高对李寡妇的「税费减免」也正经历着
「激情消退期」,「税费减免」工作在他的时间里已不占太大的份量,因此,三
高的热情便自自然然地转化成了对工作的满腔热诚。承包赤卫村的第二个季度,
税费征收工作在三高的忘我努力之下,又一次圆满地收了场,承包第二个季度的
经济工作又一次捷报频传、凯歌高奏,不但上交财政任务一分不少,不但村干部
工资一分不欠,而且村级经济帐上,再次神奇般地递增了一万元。

  所以,日后又有史家公正地评定了这一段历史:猎手与三高确实是一对不折
不扣的好搭档,他们二人,天生优势互补,事业上百密而无一疏,一人跌倒,另
一人就会奇迹般地顶上去,他们筑成了赤卫村改革路上的一道坚强盾牌,改革着
的赤卫村战果辉煌,承包赤卫村的新班子,确确实实是一个坚强的战斗堡垒!

  在县里,因为有了赤卫村经济交帐上的新辉煌,因为有了赤卫村新班子的好
名誉,因为有了第一次季度督查的良好业绩作基础,县长对猎手一班人的工作当
时已完全放心,对于第二次季度督查,县长对五毛五等人甩了甩手,说:「免了,
免了……」

  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赤卫村的改革大业接着又顺顺当当地推进了二个月,
二个月中,猎手对春桃的「帮工频率」有增无减,唯一值得遗憾之处就是他们所
创造的「世界纪录」却再也没有被打破过,那个纪录至始至终被定格在了那个
「吉利数字」上。

  正当他们养精蓄锐、磨拳擦掌、雄心勃勃、鼓足干劲,准备着「再创新高」
的时候,一个不好的现实却打破了他们的梦想:四牯回来了!

  春桃的「法定加油站」四牯在外务工几个月,带了一揽子的人民币,兴致勃
勃地回来了!

  回到家里的头一件事,四牯就是一千个想着、一万个念着能与久违的春桃来
一场轰轰烈烈、史无前例的「贴身肉搏战」!

  可是,四牯前脚刚一踏上赤卫村的土地,他就有了一种不详之兆:与他打着
招呼的村民虽说脸上都还挂着笑,但给他的感觉却都多少有些敷衍,甚至于还可
以说是有些猥琐,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快。

  待回到家里,看到了有些意外惊愕的春桃,四牯一颗悬着的心还是放了下来,
因为在他的眼中,几个月不见,春桃反而显得脸色娇嫩,美艳动人,分外好看,
看上去丝毫也没累着、没饿着、没冷着。

  俗话说:久别胜新婚。四牯一放下行李,就狠狠地将春桃抱在了怀中。

  当时,春桃与猎手之前刚刚进行完了一场「疯狂练兵」,「禽兽与妖精」也
刚洗净了身子不久,好危险,猎手后脚刚走,四牯前脚就到。四牯的「狼式拥抱」
让春桃有些猝不及防,她带着惊悸地推着四牯,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门还没关
呢,门还没关呢。」

  饥渴了许久的四牯嘻笑着放弃了拥抱,猴急地将大门小门统统关上,返身回
来,又一下将春桃紧紧地箍在怀中。

  春桃又一次挣扎着说:「这么急干嘛呀?吃过饭再来也不急呀!」

  四牯迅速地将嘴啃在了春桃的唇上,口里含糊不清地嘟哝着:「我才不管这
么多呢,我要,现在就要!」他一把就将娇小的春桃抱了起来,丢在了床上,并
飞快地将自己的衣裤扯净,纵身跃上了床,将春桃狠狠地压在了身子底下。

  在四牯强大的攻势之下,可怜的「妖精」春桃只能听命于他的任意摆布了。

  用了不到一分钟,春桃的衣裤便被四牯无情地剥光,不等春桃答应,寂寞已
久的四牯就让自己的物件儿兄弟与久违了的物件儿姐妹迅速地会师。

  「哎哟!」春桃痛得大叫了起来。四牯的物件儿进入到春桃身体的那一刹那,
将春桃弄得撕心裂肺般地痛。

  「这么痛啊?不会吧,难道你不想吗?不想吗?我可都要想疯了!」野狼一
般的四牯念糊不清地问着春桃。

  「你太快了,太快了,人家都还来不及准备好呢,一点儿水都没有!」春桃
抱怨道。

  「你就担待一下嘛,包涵一下嘛。」四牯狂野地继续着让春桃痛苦无比的抽
插……

  很快地,四牯便结束了这一次「蓄谋已久的、史无前例的」「贴身肉搏战」。

  从春桃身上无力地翻下来后,「法定加油站」「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
有些抱歉地对着还在呲牙裂嘴的春桃解释着:「主要是太想了,太想了……」

  春桃理解地点点头,坐起身来,全身无力地穿着衣衫,她对着赤身裸体的四
牯说:「你累了,躺会儿吧,好好休息休息,我去做饭!」

             第十三章少林武当

  四牯回到家里的第三天,就对猎手与春桃之间的那点儿事情有所察觉了。

  促使四牯察觉的原因基本上取舍于三个「现实」:一是他回家以来,春桃对
他所提出的性要求显得相对淡漠,完全没有相隔了几个月的那种「饥渴」,连续
几天里,四牯都对春桃要求着那档子事,可是春桃总会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加
以推拖,实在推拖不了,也是明显地敷衍,全然丧失了往日的激情,这可不是在
四牯心目中往日春桃该有的态度;二是村里人对四牯的态度也始终让他感到不安,
碰上熟人,搭讪几句后,熟人便都会找借口匆匆离开,态度很是暧昧,仿佛他四
牯有瘟疫在身一样,能躲则躲,能逃则逃;三是有一次,他走到村民杨二黑家门
口,见到他家八岁的傻儿子二狗子,大秋天的居然还穿条开档裤在户外玩耍,便
象以往一样地捉弄他,玩笑似地伏下身子,去抓二狗子的小鸡鸡,口里还叫着:
「哦,掉出来了,掉出来了……」可没想到傻二狗子非但不象往日那样躲闪,反
而生气地抓开四牯的手,嘴里还大声地囔囔着:「呸!乌龟壳,乌龟壳!」。

  四牯生气地拎上了他的耳朵:「小王八羔子,你骂谁呢?谁是乌龟壳了?」。
二狗子被拎得嗷嗷地叫出来,鼻涕都流到嘴里了,但他还是委屈着认真地说:
「我爸爸说你是乌龟壳,说村长给你戴了绿帽子了。」

  四牯当时脑袋就「嗡」地一下。虽说傻子的话都不能当真,但他思前想后,
联想起回家三天的前前后后,心下还是感觉出了事态的些许端倪。可是二狗子说
是村长干的好事,他却有些不信。想到揪着傻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受了欺负
似的四牯怒气冲冲地赶回家,抓住春桃就刨根问底。

  春桃的眼泪当时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发着誓说你怎么傻到连傻子的话都相信
啊,我们都这么多年了,你还相信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与村长从小好到大,你还
相信他会是那样的人吗?……

  春桃一把眼泪一把眼泪地抹,带着哭腔,述说着几个月来村长对她娘几个的
照顾,说着猎手对他家的好处,还述说着自己几个月来拖儿带女的艰辛……哭得
四牯方寸大乱,说得四牯没有了主心骨。

  但四牯还是不相信春桃的话,又去找猎手,诈着、逼着猎手说出事情的真相。

  猎手是个明白人,也是条真正的血性汉子,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拍
拍胸脯,大义凛然地说:「你也不用诈我,我知道春桃是不会说的,你也不用逼
我,我从小就没怕过谁。事情一是一,二是二,做了就做了,没有什么隐瞒,要
杀要剐随你便,要命有一条!」

  摆在面前的现实让四牯简直是痛不欲生了:「你这个畜牲,你怎么能这样?
我可是你的铁兄弟啊!」

  猎手内疚地说:「我何尝不是也这样想呢,可是,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感情哪,感情哪……唉,一言难尽」

  四牯还有些不信,就恶狠狠地逼着猎手说清楚事情的经过。

  于是,猎手便「毫无人性」地进行了「无耻的讲述」,猎手的讲述,一字一
句都象是一把刀子,不停地在割着四牯的心头之肉。「故事」讲完,便已将四牯
割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了!

  四牯听完「故事」,已是脸色惨白,他突然哀嚎了一声,抱着头就「呜呜呜」
地哭开了。

  猎手心中填满了愧疚:「我也不想这样的,春桃也不想这样的,都是老天的
安排,唉……」

  猎手的话却尤如在四牯受伤的伤口上撒上了一把盐,痛得四牯「嗷」地一下
窜起来,迎着头,一把就将猎手的衣领揪上了:「你这个畜牲、畜牲!」

  猎手的衣领被扯住,扯得脖子赤生生地疼,他用手去松四牯的手,口里还劝
着说着:「你打不过我的,这样没用,不要这样,事情不是这样解决的。」

  「我解决你他妈的屌!」愤怒无比的四牯怒吼着,完全忘却了兄弟之情,猛
地一拳击中了猎手的嘴巴。

  四牯的这一拳太突然,力量太大了,猎手一个趔趄被击倒在地上,立刻就感
觉到口里腥腥的,他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吐出的是一嘴的血水,再吐一次,夹杂
着血水,居然还吐出了二颗残牙。猎手挣扎着站起来,对着还想挥出第二拳的四
牯说:「你打吧,我不会还手的,只要你打得心里痛快,打死我也没有关系!」

  猎手的话又如火上浇油一般,将四牯惹得怒火万丈,他瞅到门后面有一根扁
担,一把就抓了过来,迎着猎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少林武当」。

  「劈劈啪啪」下来,不到五分钟,始终都没有还一下手的猎手便被揍得面目
全非、惨不忍睹,尤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痛苦叫唤了。

  猎手的惨叫声把刚刚跨进家门的老婆六妹吓了一大跳,看到四牯「毫无人性」
的打斗,她惊叫一声:「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竟敢打我男人!」便象母狼护
犊一般地朝着四牯扑了过去。

  四牯这才住了手,将手中打得还剩一截的扁担狠狠地往地下一丢,恶狠狠地
丢下了一句话:「打死你也不过份!」便扬长而去。

  六妹立刻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这哭声尤如征战号角,立刻就把村里的七大
姑八大姨、二大爷三大伯统统都「号召」了过来,大家心急火燎地聚拢了,先是
检查了一下猎手的伤势,一检查,都吓得变了脸色:初步诊断,四牯的一顿暴揍,
共打断了猎手二根肋骨、一根鼻梁骨,共打裂一根手骨,还打掉了二颗半牙,猎
手的身上,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皮肤的损伤更是无法统计……

  若不是制止及时,还不定会伤成怎样呢,六妹当即就心疼得眼泪「叭嗒叭嗒」
地往下流。

  七大姑八大姨等一干人都义愤填膺了起来:「四牯这个畜牲,他妈的王八蛋,
恩将仇报,怎么会这么大胆!简直没有王法了,不要命了,废了他,废了他!!!」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没想到逐渐清醒过来的猎手却出人意料地又
有了惊人之举,他挣扎着挥挥手,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算了,算了,得饶人
处且饶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六妹的眼泪又一次「哗哗」地流了下来:「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呀,命都差点
送掉了,还说算了,都这样被人欺负了还要替他说话……」

  猎手又一次费力地挥了挥手:「妇道人家,懂得个什么呀,凡事都要以大局
为重,小不忍则乱大谋。总之,今天这个事,就到此为止,四牯那里,谁也不要
去追究,谁都不准去找他麻烦!」

  大家一下子都楞住了,七大姑八大姨、二大爷三大伯当即大眼的瞪上了小眼
的,小眼的又瞪上了闭眼的,于是,一场逐渐点燃的「战火」被猎手的二句话,
霎那间就给熄灭了。

             第十四章锒铛入狱

  俗话说:祸不单行。古人的这句金玉良言在猎手的身上很快地得到了验证。

  四五天之后,就在猎手能挣扎着勉勉强强下地走上几步的时候,赤卫村里又
发生了一起惊人的事件:在一个寒风竦竦的夜晚,李寡妇上吊自杀了!

  这种事件在赤卫村有近十年没有发生过了,如今发生,让村里人都感到毛骨
悚然。

  自杀的现场乱七八糟,李寡妇死得无比凄惨:一根粗大的麻绳,一头从李寡
妇破旧的卧室横梁上垂下,另一头打了一个死环,直接紧紧地扣在了李寡妇的脖
子上,挂着的李寡妇舌头伸出老长,眼睛死不瞑目,整个身子就象只松松垮垮的
麻袋,吊在离地不远的「天空」。而在李寡妇悬空的脚下,是一张被蹬倒的破旧
的小条凳,失去了主人的小条凳,仿佛也卧在地上伤心地哭泣……

  猎手得到消息去看的时候,李寡妇家里早已挤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挤进去,
立刻就看到了李寡妇十岁的女儿哭干了眼泪的凄惨表情,那表情极易让人联想到
世界的末日。

  公安也早已到达,拉了线将「观众」圈在了外面。

  猎手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了三高也呆呆地站在了那里,脸色苍白,一幅大
难即将临头的落魄样子。

  那种场面,让猎手也有了一种大难临头的不祥不兆。

  二名验尸官在不停地忙里忙外,每测出一个数据,他们都会显得专业地不停
唠叨着、讨论着尸首的「表相」,他们轻轻的讨论、低低的嘀咕的结论,让「观
众」都能轻易地判断到二个真相,一个真相是李寡妇确系自杀无疑;但另一个真
相却让赤卫村的「观众」炸开了锅似地震惊:老天,李寡妇那早已干涸的河流居
然也能涌出新泉,李寡妇这古老的铁树居然也会开出新花,她的肚子里居然怀有
身孕了!

  是细心的验尸官解开紧紧裹在李寡妇肚子上一圈又一圈的腰带,看到李寡妇
的肚子象皮球一样慢慢地膨胀才下了这样结论的。

  验尸官测量着肚子的大小,不停地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造孽啊,造孽
啊,都有六个多月了,一尸二命呢!」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李寡妇自杀的重要证据,验尸官认真地记录着。维持秩
序的公安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

  第二天,就有几位公安进到了村里,把三高铐走了,铐三高的时候,还把三
高的住房翻了个底朝天。

  第三天,同样的几位公安又来到了村里,把尚不能行动自如的猎手也带走了。

  带走猎手的理由猎手事后才知道,是三高的那些笔记本出卖了他。

  三高这小子,在村里也算得上个文化人了,既是文化人,就都会有个坏毛病,
就是凡事爱记笔记。不管是大事、小事、好事、坏事,三高这家伙都喜欢在笔记
本上来个子丑寅卯,不但记录着事情的经过,甚至于还要狗模狗样地谈谈认识,
抒展抒展体会。他与李寡妇的「税费减免」经历,竟然都一次不落地详详细细记
在了本子上,加上评论、体会,居然洋洋洒洒超过万字,其情其景简直描绘得让
著名作家都会自叹不如,就象一篇畅销的黄色小说那么耐看。

  三高的笔记很快便在公安队伍里被争相传阅,让公安们读得非常地过瘾,公
安读完后,居然不约而同地还都有了余尤未尽的感觉……

  猎手被公安带到看守所审问的时候,公安甚至于不耐烦猎手的亢奋申辩,将
三高的笔记本复制品丢给猎手看,把妄想狡辩的「顽劣分子」猎手惊得目瞪口呆。
猎手很快就在笔记本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李寡妇居然在「税费减免」的时候,
把自己与她的那次「野合」也毫无保留地透露给了三高,就连时间、地点都被三
高这小子记载得清清楚楚、毫厘不差。在笔记本里,还有李寡妇怀孕的事,也被
记载得有板有眼,怀了孕的李寡妇去找三高,三高居然毫无人性地不想负责任,
一不答应结婚,二甚至还想中断「税费减免」,这就是造成李寡妇自杀的直接原
因。

  公安又将在大队部抄来的村里帐本狠狠地丢在了猎手面前:「这个帐本总是
你自己记的吧,什么‘税费减免’,全是他妈的瞎扯蛋,一次5元,哇,比他娘
的嫖一次婊子还要贵,你们的村级班子整个就是一个流氓团伙嘛!你他妈的就是
一个纯粹的流氓头子嘛!」

  面对大量铁一般的事实,猎手呆若木鸡、哑口无言,只能仰天长叹:「老天
啊,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好啊,知识分子反动着哪!他妈的知识分子都是现
行反革命,无组织无纪律,害人害已,祸国殃民哪!……」

  因为三高的笔记本,李寡妇的死因便势如破竹地有了诠释,公安下一步侦破
的重点,便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彻底弄清李寡妇腹中胎儿「亲生父亲」上面去了,
而在这一点上,猎手与三高均有嫌疑,按照胎儿六个月左右的时间推算,猎手与
三高均有「作案的可能」!

  于是,在法律上、在理论上,历史又在潜移默化地和赤卫村的改革大业开着
玩笑,很明显,一旦被查明谁是胎儿的父亲,谁便足以被判罪而锒铛入狱;一旦
被查明谁不是胎儿的父亲,谁便很有可能被瞬间洗清污点,无罪释放而「重见天
日」,一切的一切,均在这要命的「一念之差」、「一精之差」!

  躺在看守所号子里冰冷的通铺上,一生从未上过一节概率课的猎手头脑中无
师自通地、不停地揣摸着高等数学概率论当中的学问:按照「作案次数」来算,
三高这个王八蛋的可能性远比自己要大出许多,自己仅有的是几十分之一的可能,
而几十分之一之外的全部都应摊算在三高的头上;可是,按照胎儿的时间来推算,
自已的可能性又大到了四分之一,或三分之一,或二分之一,甚至于很有可能就
是一分之一,那一次的「野合」,在时间上「吻合」的程度出人意料地高……天
哪,猎手做梦都不敢去想这些事了,人一旦倒起霉来,就是喝凉开水都会塞牙的,
谁又能担保这种噩运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呢?……

  没隔几天,公安派来的「验精官」就到看守所里来向三高与猎手「取精」、
「索精」、「求精」了。

  「验精官」的「取精」过程用的是传统「助摸」的老法子。

  在临时组建的「取精」房里,年轻气盛、身强力壮的三高很快地便「缴械投
降」,顺利地交了差。

  可轮到倒霉蛋猎手了,「取精」过程则显得较为艰难。

  猎手不久前刚被四牯暴揍了一顿,身子骨残缺不全,身体状况奇差,再加上
头脑中又天天在演算着高等数学里的高精尖学问,难免伤精败神,精神状态也实
在是不容乐观,所以,脱下裤子后,尽管「验精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猎手
的物件儿却始终不争气地软而不举、毫无斗志。

  左摆弄、右摆弄,忙来忙去,「验精官」都累出了一身「黑汗」。看着手上
功夫不奏效了,「验精官」就企图在精神世界里诱导猎手,于是,就帮着猎手出
主意了:「放松点,放松点,要不,你就想想与李寡妇的那次‘野合’,想想李
寡妇的那物件儿……」

  一想起那次野合,猎手更是恶心得想吐,哪里还提得起半点兴趣。他苦笑着
无比痛苦地摇摇头,说:「不行,不行……」

  「验精官」认为自己的提示一定是让猎手想着李寡妇恐怖的「死相」了,于
是便转换了思路,继续启发着猎手:「要不,你就想象着这个世界上最让你动心
的女人,比如电影明星,比如你老婆?……」

  「验精官」一提电影明星,就让猎手想到比世界名画还要好看的春桃了,就
想到了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二小时十八分了。结果,这一次出人意料地小鸟高举
了,高举的小鸟一下子把「验精官」都吓了一大跳,口里由衷地赞叹道:「又粗
又壮,真是一条好屌!」

  猎手心里在说:厉害着呢,它所创造的世界纪录无人能破。口里却问着「验
精官」:「三高那屎蛋的有我大吗?」

  「验精官」鄙夷地说:「那小子呀,别看人长得又高又大,那物件儿可是一
般,比你的差远了!」

  猎手立刻便尝到了一种高奏凯歌的胜利的喜悦,伴着喜悦,头脑中一幕又一
幕地放起了与春桃的「电影」,在「验精官」柔和而温热的手动之下,经历着持
久而激烈的「精神世界」,猎手将「兵器」交与了「验精官」。

  胜利的「验精官」取到「真精」之后,用手擦着头上渗出来的汗水,又一次
由衷地赞叹了猎手:「你这条屌,是我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厉害的一条屌了!」

             第十五章狱中风云

  等待「验精」结论的日子,漫长而难熬。

  那时的科技手段很不发达,据说三高与猎手的「真精」以及李寡妇腹中胎儿
的切片都被冷藏着,远远地送到首都北京去进行科技分析了。北京好遥远,这一
来一去,光是路上,时间就要耗去许多,再加上当时能验证这种技术活儿的研究
所在北京也是微乎其微,而全国这么大,需要验证的此类案件又是成千上万,北
京又是一个极其严肃的地方,凡事都讲究着先来后到,绝不允许打尖插队,所以,
等到下结论的日子,那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猎手与三
高都只能在看守所的号子里静静地候着了。

  看守所里的日子,可不是常人能过得了的日子。鉴于「同案不能同居一室」
的原理,猎手与三高被分居到了不同的号子,猎手所在的这个号子里,很不幸地
充斥着社会上的「三教与九流」,一个近十米长的通铺,十个左右的铺位,走马
灯似地轮换了二十多位「室友」,而其中有三个「室友」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
一直都在「同呼吸、不同患难」着,三个「室友」里,一个是猎手,一个是「九
哥」,还有一个就是「十林」。

  九哥是「黑社会老大」,是县里出了名的「打砸抢」头目,长得粗粗大大,
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子,全身上下每时每刻都透着一股疹人的杀气;而十林
是位懦弱老实的农村后生,因驾车撞了人被关进来的。

  自一打照面起,十林便遭受到了九哥非人的待遇。

  九哥先是不满意十林的名字:「你他妈的竟敢叫十林,老子也才是九哥呢,
你敢比老子多一个数?!」

  早已久闻了九哥大名的十林哭笑不得、有苦也难言了:「名字都是父母起的,
没办法呢……」

  「去你妈的屌!」也不知九哥施了什么法术,只一拳,他就将十林揍得满地
找牙了。

  「我改名还不行吗,我改名……」十林哀嚎着求九哥。

  「改成他妈的屌林算了。」九哥又飞起一脚,将企图挣扎着起来的十林又踢
了个嘴啃地。

  「好、好、好」「屌林」捂着淌血的嘴,不停地应着声。

  可是,等到公安提审员叫着十林的名字,将十林提审出去的时候,猎手又见
到九哥的眼里露出凶光,他的嘴里在恨恨地说:「他奶奶的,又叫十林?」

  十林一回到号子里,立刻便又遭到了九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恶扁」。打累
了,九哥还不解气,干脆就掏出了自家「圈养」的那个物件儿,对着还在地上
「哎哟哎哟」叫唤着的十林撒了一泡尿,还阴险地奸笑着说:「电闪雷鸣之后就
会有狂风暴雨哦!」

  那一天夜晚,猎手睡在十林旁边,听见十林轻轻、低低地呻吟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的晚上,九哥又变着戏法,逼着十林「鸡奸」了。九哥的「鸡奸」手
法,震撼人心、惨无人道,「鸡奸」到了最后的时刻,在黑暗中,只见到他骑在
十林的后背上,阴阴地用着力,口里奸笑着、念念有词:「离地三尺一条河,河
边长满藤藤草,不见牛儿来吃草,只见和尚来洗头,来洗头……」其丑恶嘴脸,
人神都会共愤,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后来,等到九哥满足了,「呼呼呼」地打着呼噜睡着的时候,猎手听见了睡
在旁边的十林低低的、凄惨的哭声。就着月光,猎手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十林伤心
而扭曲的脸。猎手轻轻地拍了拍十林,安慰着十林:「忍一忍,凡事都要想开点,
很快就会过去的。」

  十林又哭了起来:「我想我爸,我想我妈呢,都不知道他们在家过得怎么样
了?」

  猎手继续安慰着十林:「想开点,你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这样地伤心,让你
爸妈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操心成什么样呢!」

  十林的眼泪又很快地淌成了河:「我爸、我妈从小就疼我,辛辛苦苦赚了点
钱,左凑右借帮我买了车,本来想跑跑运输发点财,没想到撞了人,一下子就亏
得家破人亡……」

  十林的话也勾到了猎手的伤心处了,同是天涯倒霉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
叹了叹气:「别想这么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还好,钱会慢慢赚
来的!……」

  那一夜,让猎手与十林成了莫逆之交。

  之后的一次,九哥被提审回监后,脸色简直是狂风暴雨到了极点,他带来了
「雷霆万钧」,对着怯生生的十林咆哮着:「你奶奶的,吃了豹子胆了,竟敢跟
公安说老子打了你,想死是吧,好,老子现在就废了你!」他粗大的身躯狂风卷
云一般,立刻就对十林实施了惨绝人寰的报复。

  一时间,监室内乱成了一锅粥,同室的人都看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非人的
折磨:只用了几分钟,十林就被打得不成人样,蜷缩在地,嘴上、脸上鲜血淋漓。
在不停的打斗中,耳朵中只听着「劈劈啪啪」的声音,还有十林的惨叫声,同时,
还夹杂着十林骨头断裂的清脆的「啪啪」声……打着打着,十林实在是顶不住了,
他抱住九哥的腿,哀求着:「九哥啊九哥,不要打了,我要死了!」

  九哥不管,继续用自己手上、脚上最坚硬的部位钝击着十林,直至将十林打
得口吐白沫、气息奄奄了,他还不肯罢休,强行扒开十林淌着血的嘴,掏出物件
儿,对着灌尿……

  猎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怒吼一声:「要打死人了!都是父母所养,你还
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九哥一愣,回过神来,口里嚣叫着:「去你妈的屌,敢造老子反了?!」立
刻丢下十林,对着伤势还未痊愈的猎手又练了一顿「拳脚」。九哥是有功夫在身
的人,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立马又打断了猎手的一根肋骨。猎手旧疤未合,又
添新伤,他躺在地上,扭曲着身子,有几度都差点昏撅过去。

  不知捱了多少拳脚,九哥累了,一场「疾风暴雨」这才暂告一个段落。

  那个夜晚,号子外面疾风冷雨,猎手的心中凄风苦雨。

  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猎手又一次地感觉到了十林的呻吟,十林的呻吟还
夹杂着哭泣,可是那晚的哭泣,有些怪异,无比的凄惨,象极了小耗子「叽叽」
叫着的声音,那种声音,在凄冷的夜风中,轻轻地回荡了许久。后来,猎手感觉
到十林蠕动着、爬行着下了床,爬到了洗涮兼大便的水泥池,就以为十林去方便,
也没多想。

  后来又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响声,好象是在磨着什么东西,磨擦声响了许久,
猎手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于是就挣扎着也向水泥池那边爬行,爬到那里后,
就着磨擦的声音,猎手一手就抓了过去,抓到了十林的一只手,还触到他的手中
握着一个尖尖的硬硬的东西,这可把猎手吓了一大跳:「十林啊,十林啊,你想
干什么啊?」

  十林的手在用着力,想挣脱猎手的手,挣扎中,十林口里流淌出来的话语让
猎手辛酸无比:「这样活着比死了都难,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求求你,让
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

  猎手抱住十林,大声地痛哭,大声地哀嚎:「我的十林兄弟哦,不要这样咧,
不要这样咧,呜呜呜……」

  猎手凄厉的哭声在阴冷的夜的上空回荡,立刻就被巡哨武警察觉,号子里立
即灯光大作,口哨声立马响起,不到二分钟,号子里便冲进了一伙全幅武装的武
警。

  灯光一亮的瞬间,猎手就看清了,十林手中紧握着的,是一只一头被磨得尖
而锋利的塑料牙刷柄!

  后来的事情发展,猎手想了许久,才想到了一个成语来形容他与十林的遭遇,
那个成语叫绝处逢生,是的,从那一晚起,绝处逢生般地,猎手与十林被武警、
被看守所里的干部当成了「危险分子」,单独地关押进了另外的号子里。

  从此之后,在号子里,猎手和十林就再也没有与九哥相遇过。

             第十六章写作天才

  在等待「验精」结论的一个月时间里,主宰赤卫村改革大业的另一位领军人
物——三高,在看守所的号子里,命运却与猎手有着天壤之别,竟然破天荒地享
受到了看守所里的「贵宾」待遇!

  让他享受到优厚待遇的原因,起源于他的笔记本,来自他那令人叹为观止的
「写作天才」!

  他的那本近万字的笔记在公安队伍里被广为传阅后,立刻就引起了来自公安
战线上的强烈反响,公安们读完后,胃口一下子就被吊起来了,普遍觉得余尤未
尽,于是,带着渴望,还伴着几丝对作者的「写作崇拜」,有不少的「读者」读
完后,私下里纷纷跑到看守所里,找到看守所的刘所长,纠缠着索求「续集」。

  刘所长其实也是个典型的「小说迷」,「三高传记」也着实令他万分过瘾、
无比着迷。面对着「广大读者」的强烈要求,他灵机一动,借着职务之便,就从
号子里提审出三高来对话了:「三高啊,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次找你来,
不是为你的案子,而是为你的那些故事。坦白地说,你的那本笔记在我们公安内
部被传阅了,大家都非常地感兴趣,不少同志都盼望着能迅速读到‘下集’呢,
怎么样,能不能提供一下,满足一下同志们的愿望?」

  三高被刘所长提审,开始心里忐忑不安,心中想的可不是好事,一颗心早就
七上八下,心中还在一直嘀咕着、猜测着「坏事的降临」,听了刘所长的话后,
喜从天降,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这一惊一乍,就激动得把眼泪都流了出来,话
语也变得语无伦次了:「嘿嘿,万分荣幸,荣幸,……只、只是李寡妇一死,哪
里还有续集?我可怎么怎么来写续集啊?」

  「是啊,只可惜李寡妇死得太早了!」刘所长万分懊恼、无比遗憾、非常失
望地喃喃自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激动了一会,三高聪明的大脑跟着灵光一闪,立
刻就识时务地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要不,我可以虚拟着写,其实,还是
可以再写续集的!」

  刘所长眉头一扬,眼睛一亮:「到底是作家脑子,聪明得很咧,是个好主意。」
他搓了搓手,接着又拍了拍胸脯:「写作上的事我们会大力支持的,只要你尽心
去写,我们所里可以为你提供纸和笔,只要你用心去写,让大家读得来劲了,一
切都好说,你的生活条件绝对不用操心!」

  这一次的提审立即就让两人一拍即合。于是,私下里,公安与案犯顺利地达
成了一项心照不宣的历史性的「决议」,决议中,猫和老鼠甚至不谋而合地达成
了互惠互利,实现了跨越历史的思想上的统一。

  接下来三高的历史便神奇地有了戏剧性的转折。日后,让三高回忆起这段往
事,也让他着实无比感概:「那次提审,绝对是我此生一个改变命运的新起点,
绝对是一个伟大的历史性的时刻!」

  于是,在撰写「续集」的日子里,三高先是顺利地得到了在号子里极易难得
的纸和笔。刘所长将三高带到号子里,甚至于当着三高的面,无比严厉地警告了
号子里的其他「室友」:「今后,你们这些王八蛋,如果谁敢动三高一根毫毛,
我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如此振撼人心的警告立刻就让三高成了号子里的「王牌老大」!号子里的那
些「三教九流」们从此都闻风丧胆,迅速投奔到三高的麾下,立马就都成了三高
的「跟屁虫」、「应声鸟」!

  得到特殊待遇的三高立即就开始了写作生涯,可是,未等写完续集的第一集,
三高便开始向刘所长抱怨了:「号子里环境太差,又吵又闹的,不适宜创作呢。」

  三高的抱怨立即奏效,在「小说迷」刘所长的蹉合之下,三高便被单独地一
个人住进了另一间号子,这一下,创作环境极大地改善,安静而舒适的环境让三
高一下子有了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

  写完一集,顺利交稿后,刘所长抓紧时间,如饥似渴地阅读,阅读过程中,
还不停地点着头,不停地「啧啧」夸奖着,直至读到尾声「要知详情如何,请看
下回分解」,他就催促着三高了:「抓紧时间,要快点写哦,读者都心急着呢!」

  三高这时又恰到好处地提出新要求了:「号子里的伙食不行,油水不足,又
没有烟抽,不适宜创作!」

  这一次三高的要求又一次得到了满足,三高从此以后便获得了源源不断的鸡
鸭鱼肉,以及上了档次的香烟供应。

  尝到了甜头的三高从此变得越来越聪明了,不但写作万分卖力,将续集写得
扣人心弦,无比精彩,而且创作手段也日新月异,越来越高明,越来越吊人胃口,
他在每一集的最后,都会留有余地地抛出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以此勾起读者的渴望,也以此努力维系着自已在看守所里撼动不了的「精彩命运」!

  没几天,三高便流畅地写出了六集,有上万字,上万字的「续集」很快便在
公安队伍里被「民间性地流传」,又一次引起了「广大读者」的强烈反响,公安
队伍里不少「文学爱好者」甚至于找着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提审三高,借着提审
的便利,不停地与三高切磋着「文学的高精尖学问」,这一来一去,很快便让三
高的知名度在公安队伍内部扶摇直上,使三高迅速地发展成为了响当当的「监狱
作家」、「当代的司马迁」!

  在这股狂热的「文学热潮」中,刘所长也忙得不可开交,一天到晚都在乐不
可支地充当着「文学二贩子」、「一线出版商」的光彩角色,他的地位甚至于在
公安队伍中也由此与日俱增,逐渐地发展成为了公安战线上「精神食粮」的供应
者、缔造者!

  交了第七集续集后,在号子里,三高已变得相当地大胆了,他又恬不知耻地
向刘所长提出了新要求:「写了这么多,我都变得有些文思枯竭了,长期的与世
隔绝,都失去了创作的生活源泉了,能不能提供一下方便,让我到别的号子里采
访采访那些‘三教九流’呢?」

  刘所长早已对三高的文学天才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次又毫无例外地对三高
的想法赞叹不已:「作家就是聪明,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只要是有利于创
作的事,我们都是极力支持的,完全可以,完全可以!」

  于是,在刘所长积极的安排下,三高又摇身一变,顺利地兼职了看守所里的
「采风记者」。

  三高先是被安排着做了号子里的「卧底记者」。在刘所长的精心策划之下,
与三高同号的「室友」大多是些「流氓犯」、「强奸犯」、「色情狂」等等令人
不耻的「男性工作者」。从这些人的嘴里,三高的性意识又被神奇地提升了一个
档次,加上他的「作家脑子」的着意泻染,续集更是写得有滋有味,非常地精彩。
从「性工作者」嘴里掏出来的细节、故事更是令「广大读者」「打死也想不到、
做梦也梦不到!」

  三高极迅速地写完十集后,他的续集立刻就成了「抢手货」,不久之后,公
安队伍里开始出现了作品的「复制本」、「手抄本」,这些「手抄本」很快进行
了传播,从公安队伍内部如风一般地流传到了社会,于是,不出半月,在县城里,
大家都「认识」了「监狱作家」三高了,于是,三高的「读者群」、「崇拜群」
又迅速地实现了区域延伸,三高本人,也飞快地发展成为了全县人民所津津乐道
的「人物」了!

  后来,三高又被安排着与号子里各色各样的「女性工作者」见面了。「女性
工作者」多为婊子、淫妇一类。与这些人接触,用三高的话来讲,「可以站在女
性的角度,深度地挖掘人生百态,提炼人生精华,可谓是有百益而无一害!」。

  与「女性工作者」见面,三高自然就发生了角色变换,他摇身一变,先是做
了「案件陪审员」,跟着公安提审员记录着「女性工作者」鲜为人知的「性事」。

  后来,三高开始抱怨公安提审员「不够专业」、「问话不到位」,于是,刘
所长就安排着他做了「单独提审员」。良好的提审环境立刻就让三高的提审变得
放荡不羁、口无遮拦、非常地露骨,三高的提审,每一次都要让「女性工作者」
受到灵魂的极大震憾,每一次都要提审得她们满脸羞红而去。

  在创作领域里迅速成长起来的三高的「提审口语」,甚至于让婊子们都要自
叹不如,于是,随之而来的,三高的续集便夹带着浓重的常人不及的「性的意识」
的熏陶,写得更是锦上添花、出神入化,一集比一集精彩!流传到「民间」之后,
甚至迅速地发展成为了当时家家户户「调节夫妻生活」的有力武器!其功效,丝
毫不逊色于后来市场上出现的伟哥!

             第十七章流氓传奇

  「监狱作家」三高因祸得福,从此便开始了自己的辉煌事业。

  一个月时间里,「写作事业」进展得非常地顺利,几十天里,他一下子就洋
洋洒洒地完成了二十集续集,有近五万字了,三高又得了个「高产作家」的美名。

  续集写到这个份上了,三高在文学上就将自己写作的目的、写作的意义悄然
地发生了转变,已从当初的「求生」、「讨好公安」中逐步地超脱了出来,渐渐
地演变成了同时兼有「纯文学创作」的成份。既然有了创作的成份,三高就发现
了自己创作上的漏洞了:小说至始至终连个名字都还没有!

  于是三高下定决心,要给自己的作品取上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他抓耳挠腮、
苦思冥想了许久,最终将小说名定格为了《流氓传奇》,小说通篇写的都是来自
于流氓的故事,取这个名字非常地贴切,毫不为过,而且言简意赅,分外地夺人
眼球,三高觉得《流氓传奇》这个名字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了。

  当他将有了《流氓传奇》名字的小说又交了一集后,刘所长不断地点着头,
又一次毫无例外地认同着三高的「天才创意」,再一次乐此不疲地兢兢业业继续
着自己不是「编辑」的编辑工作。

  《流氓传奇》在县城范围内传了一个圈后,立刻就产生了轰动效应。在那个
年代,绝对是一个崇尚英雄、崇尚神奇的时代,三高的神奇、三高的经历足以让
社会产生崇拜,县城的天空一时间掀起了传奇热潮,饭前饭后,人们谈论得最多
的是《流氓传奇》,揣摸得最多的也是《流氓传奇》,人们在体会三高无坚不摧
精神的同时,当然地对三高事业有了不容置疑的疯狂认可。

  一下子,事态的发展就有了富有戏剧性的进展,引发出前来看守所探望「监
狱作家」、「高产作家」

  三高的「读者」、「崇拜者」变得络绎不绝,三高所在的那个「号子」简直
每天都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了,从那时起,三高实际上真正成了县里的
「明星」!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猎手所在的那个「号子」则是门可罗雀,前来
探视猎手的探监者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前来探望猎手的就只有二次,共计三个人。

  第一次是老婆六妹。

  猎手极不光彩的「入狱」让六妹颜面扫地,在村里始终都抬不起头来。六妹
怎么也搞不懂,「就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猎手怎么可能会与李寡妇有一腿?!
在很多天里,六妹意念中为自己找了千条万条的理由来促成这种可能,但是最终
千条万条理由都不攻自破,都会乖乖地逻辑般退出。

  「猎手一定是疯了」,六妹老会这么想,一想着猎手的「疯」,六妹都会恨
得牙齿奇痒无比,恨不得立刻就跑去咬死那个「疯了的老公」!

  那次探监,是六妹的无奈,纯属正常逻辑意义上的履责探视。

  在探视间里,丢下一大包猎手的随身换洗衣物,以及一些生活日用品,未等
猎手搭讪上十句话,六妹就找了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匆匆地离开了。在六妹愈
来愈远的背影里,捎走的是猎手茫然若失的凄惨眼神……

  第二次探视的是春桃与四牯。他(她)们是一同来的,带了一大网兜的新鲜
水果。

  见到猎手后,春桃就不停地抹着眼泪,四牯就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香烟,直
到抽得探视间里乌烟瘴气,抽得哭泣的春桃咳嗽连连,沉默的人儿这才开始有了
「对话」。

  四牯吸完探视的最后一支烟,将烟蒂丢在地上,还有些恨恨地对猎手说:
「你啊,这辈子就是死在一个‘骚’字上了!从小就骚,骚得让人不可理解……」

  猎手静静地倾听着四牯来自喉咙深处的「絮絮叨叨」,有些认同,也有些反
对:「有些事情我确实做错了,但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已,事情的发展由不得
我去控制……」

  「你就是欠揍!」四牯低低地喝斥了一声,但马上眼神又变得温和:「你的
伤好些了吗?」

  猎手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皮肤伤好多了,就是断了的骨头一时半刻也好
不起来,老会痛得难受。再说,号子里又不太平,总是旧伤不好,新伤又来,难
哪,难哪……」

  春桃又轻声地哭泣了起来。

  四牯苦笑了一声:「快点好吧,早点出来,你还欠我一顿揍呢。」

  猎手咧嘴笑笑:「我也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只怕是进得来,出不去了,
难哪,难哪!……」

  不经易间,四牯流下了一行泪,他悄悄地把它擦掉,坚定地盯着猎手说:
「你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这次探视,让猎手与四牯冰释前嫌,重拾了友情。

  在这种特定的情况下,在这种特定的环境里,四牯与春桃的探视令猎手感动
不已!

             第十八章一精之命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那个盼望已久的日子、那个决定着「禽兽猎手」
与「流氓三高」生死命运的时刻终于来临!

  一个月后,盼星星盼月亮般地,「验精结论」从北京被反馈回来了。当「验
精官」怀揣着那一纸文书将猎手与三高召唤到「临时宣判室」的那一刻,猎手几
乎虚脱。

  在「临时宣判室」里,猎手见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油光水滑的「流氓三高」。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因为看守所里的「优厚待遇」,三高整个人比一个月前甚至
变得更加水嫩,脸色红白有致,分外好看,整个人儿精神状态也是出了奇地好,
与猎手的面如菜色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猎手来临之前,他正与「小说迷」
刘所长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作品创作上有关事项,正与刘所长眉飞色舞地探讨着创
作上的学问,在他的脸上,一点儿也找不出对「宣布命运」的紧张与恐惧。他的
这种良好的精神状态,无疑又将猎手的惊恐增添了十分,心中的小九九便开始
「嘀嘀咕咕」,「不祥之兆」也开始笼罩心头!

  猎手被武警押解着,踉踉跄跄地走进「宣判室」,「验精官」立刻就盯住猎
手看,看得猎手全身都在发毛。

  见到猎手进来,三高立刻中止了与刘所长的探讨,就象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
一样,热情地站起身来,与猎手打着招呼。

  猎手几乎「与世隔绝」了一个月,对三高这一个月来的情况全无了解,根本
就不知道他早已成了全县的「明星」,也根本不知道三高已成了看守所里的「红
人」,他没有吱声,狠狠地回瞪了三高一眼。

  三高识趣地、大度地、自嘲地笑了笑,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坐了下来,
等待着「宣判结果」。

  于是,在这个时候,决定猎手与三高命运的最终落脚点,就全部转到了「验
精官」那张厚薄适度的嘴唇上了。

  「验精官」厚薄均匀的好看的嘴唇先是来了一段很是折磨人的「宣判前发言」,
他将对「禽兽猎手」与「流氓三高」的整个「验精过程」絮絮叨叨、慷慨激昂地
进行了亢长的陈述,一字一句,听得「旁观者」津津有味,口水直流。但听得当
事者却是内心煎熬、心惊肉跳。当事者企求的可不是这些,当事者关心的绝对是
最终结果,「验精官」的这一番对最终「验精结论」的渲染、铺垫,对于猎手与
三高而言,绝对是扣了他们的心弦、伤了他们的「内脏」!

  之后,终于捱到那一刻了,「验精官」从衣袋中掏出「命运小纸片」,盯着
猎手看,盯得猎手瞬间就「刷」地一下,不自控地站了起来,很快就被看守所武
警强行按着坐了下去:「验精官」又看看三高,三高倒是善解人意地微笑着,用
眼神鼓励着「验精官」:说下去,说下去……

  于是,「宣判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要命地盯在了「验精官」那个「分外
好看」的嘴唇上了。

  「验精官」轻启朱唇,一字一句地宣布:「经验证,李寡妇腹中胎儿生身父
亲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性是……」。在这时,「验精官」又很要命地作了
语言表述上的停顿,让屏住呼吸的当事人的心狂跳不已!

  「是三高!」

  宛如睛天劈雳一般,声音不大的结论立即就在二位当事人的心头狠狠地炸开,
尤如杀伤性极强的武器,将三高杀得一下子就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在了坐椅上。

  此时,猎手突然地就从凳子上窜了起来,口里语无伦次地大叫了起来:「老
天哪,我的好老天哪,毛主席啊,我最最亲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啊,感谢你!无
比无比感谢你老人家的保佑哦!」他如风一般地窜到「验精官」面前,凶狠地就
将「验精官」揽在了怀中,满脸激动得热泪盈眶。

  对猎手的疯狂,武警只是愣了一下,便不再制止,任由猎手的感情「自由泛
滥」。

  「验精官」尴尬地被猎手紧紧抱着,他理解似地拍着猎手的后背:「好了,
好了,恭喜你,祝贺你!」

  泪流满面的猎手回过神来,立刻孩子般地、狠狠地在「验精官」诚实的脸蛋
上亲了一口,口里此刻无比清晰地说:「好人,好人,谢谢你,谢谢你!」。

  猎手放过了「验精官」,回过头来,冲着满屋子其他人都张成了「O」型的
嘴巴,有力地挥了挥手,由衷地吐出了一句话:「我解放喽,我胜利啦!」

  实际上,从「验精官」宣布验精结论的那一刻起,猎手就彻彻底底地被评反
昭雪,被重新获得自由了,接下来事情的进展,只是满心欢喜地走着既定的过场,
办理「恢复自由」的手续了。

  办完所有的手续,走出看守所大门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六妹以及「七大姑
八大姨」、「二大伯三大爷」一干人等候的身影。他(她)们也是早已先期得到
消息,欢欣鼓舞地久候看守所门前,做着迎接猎手回家的准备。

  将所有的包袱丢给六妹一干人之后,猎手回头望着看守所的铁门高墙,恨恨
地发着誓,说出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他娘的屌,这种鬼地方,就是打死老子,
老子也不会再回来了!」

                ……

  被确定为「李寡妇案」罪魁祸首的三高,傻子一般地被押回了他的「创作室」
时,心境却是另一番天地,说到底,三高是个在「投机率」上彻底被科学的「概
率率」击败的人儿,此刻的他也彻底地死了心,不得不屈服于伟大数学理论的
「高深魔力」了。

  本以为《流氓传奇》就将从此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本以为「欲知后事如何,
请看下回分解」折磨人的语句从此在神奇的笔下,就将作个彻底的解脱,彻底的
了断,没想到这种「文学宿命」却又要让他成为枷锁,命运却又一次与他开着玩
笑,又一次地要来一个新的「轮回」。此刻的三高,真的是欲哭无泪、欲罢不能。

  在三高的「创作室」里,陪同而来的刘所长不停地安慰着落魄的三高:「不
要想得太多了,不要太伤心了,磨炼也是一种资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继续创
作,我们始终支持你!」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也只能这样想了,都是命里注定,老天其实早就安排
好了的!」三高仰天长叹,既无奈,又无泪。

             第十九章大闹法场

  几经磨难的猎手回到了阔别不久的赤卫村。回到赤卫村的首要任务便是疗伤,
看守所一呆,已将猎手折磨得遍体鳞伤,身心俱疲,现在不但要疗好的是身体上
的严重创伤,还要疗好心理上的累累创伤。身体上的创伤好治,只需时间的推移,
再加上药力的促进,自然而然就容易痊愈;但是,心伤却格外的难疗,有些心理
上的伤更是一辈子也难以治愈的痛,而这种痛,自猎手回到村中,便开始有了。
这种痛来自于春桃与四牯。回到村中的猎手,听老婆六妹有些欣幸似地透露,说
四牯一家前几天就举家外迁了,「鬼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六妹还猜测着「肯定
是怕你回来找他麻烦,躲起来了。」

  猎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就「咯噔」地一下,烙上了一个伤痕。他知道四牯
是永远不会原谅他了,他也知道从此与春桃二地分离,便会有思念之苦了。回想
起四牯与春桃探监的点点滴滴,这才明白原来春桃的哭泣竟会是一种悲怆的诀别!
一想起春桃的哭泣,猎手心里就会隐隐地作痛,恨不能立刻在天空布下天锣地网,
搜索出春桃的踪迹!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理,猎手在家疗伤了半个月,体伤渐渐地恢复,已能下地
行动自如,但心伤倒是越积越重,思念更是如牵扯在心头的一缕红丝带,挥之不
去,吸之即来。

  这一天,村里又得到消息了,说三高案子隔几天就要在全县公审大会上宣判
了,村里都在传说着三高是死是活还是个疑问。

  这个消息让猎手心头又增添了一丝的辛酸,三高虽说害得自己蹲了一个月的
冤狱,但归根到底也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家。倒是三高的命运却又让猎手
牵肠挂肚了,思前想后,觉得人生真是一场悲喜剧,说不清的酸甜苦辣咸,仅仅
就凭着一个精子,就能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悲与喜,倘若当初验精结论绝然相反,
现在忍受着牢狱之苦、还不知是死是活的就会是自己了。

  猎手很认真地回忆着三高的生平,三高过去的种种好处便浮现在了眼前,让
他心中久久地不能平息。他反反复复地想了好几遍,最后下定了决心,要在公审
大会那天去见见自己的「三高兄弟」!

  捱到了那一天,猎手起了一个大早,匆匆忙忙吃了早饭,就马不停蹄地提早
往县城里赶。

  赶到公审大会现场时,看到稀稀拉拉地已有些「观众」了。在现场,全幅武
装的武警也有先头部队在那里维持秩序,拉了绳圈威风地持枪站在了圈里面……

  随着时间的点滴推移,观众越聚越多,密密匝匝的,将站在前排的猎手都挤
到绳圈上去了。

  「来了,来了!」忽然,人群中有人在大叫,将大家的目光齐唰唰地引向了
脑后,猎手也扭过头、踮起脚尖来看,远远地就看到几辆军车浩浩荡荡地押解着
犯人过来了。军车开到公审台前,持枪武警陆续跳下车,一个一个将五花大绑着
的犯人悉数押解上台。

  在犯人群中,猎手很快就找到了被剃了光头的三高。高高大大的三高在犯人
群中,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半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此刻双手被反绑在背后,
脸色惨白,穿着窝囊的囚衣,胸前挂着一个大牌子,牌子上用毛笔歪歪扭扭很夸
张地书写着「流氓犯」三个大字,三个大字上,还被重重地吓人地打上了一个大
大的叉!

  那个叉把猎手吓了一大跳,估摸着「我的天哪,难道三高兄弟要被枪毙了?!」

  「流氓三高」一站在台上后,人群中立刻就有了骚动,猎手听见身后观众指
着三高,都在议论纷纷:「看,那个就是流氓三高」、「那个就是作家三高」,
不少观众还摇着头,扼腕叹息:「可惜呀,挺标准的一个后生,怎么就成了流氓
了呢?可惜呀,一个天才!」……

  猎手听着观众的议论,心中更加佐证了自己猜测的准确,联想着这种可悲命
运的玩笑,他全身上下有了一种虚脱的感觉,又想着倘若李寡妇腹中胎儿的精子
是自己的话,现在站在台上被人指指点点,站在台上低头认罪,待会儿就要挨枪
子的就会是自己了。他当即头脑就「嗡」地一下,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怖。

  猎手盯着三高看,看到大冷天的,三高的头上居然会有汗珠子「叭嗒叭嗒」
地往下掉,猎手万分怜惜,忍不住心酸无比了,他远远地就冲着三高喊了起来:
「三高兄弟,三高兄弟!」

  三高听见叫,惊悸地抬起苍白的脸,在人群中仔细地搜寻,搜寻到猎手后,
怔了一下,立刻就象见到亲人一般,热泪盈眶。

  「三高兄弟,你受苦了!」猎手又辛酸地叫了一声。

  三高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人群中又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又在大叫:「来了,来了,审判官来了,
审判官来了!」

  猎手又顺着人群视线,看到了走到台子上威风凛凛的审判官坐到了位子上,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一些官员也坐在了贵宾席上,官员中,猎手一眼就看到了县长
坐在了正中央。

  猎手又盯着三高看,三高也盯着猎手看,直看得两人都两眼婆娑,泪流满面。

  这时,依着审判程序,审判官开始公判了,公判到第一个犯人,最后听到审
判官无比严厉地宣判:「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猎手立刻就心如刀绞般地
疼痛,仿佛呆会儿就将与三高人鬼分离般地悲切。失去了理智的猎手这下忍不住
心灵煎熬了,他拉开拦在身前的绳圈,冲动地奔着三高而去,口里无限悲伤地呼
号着:「我的三高兄弟哦!三高兄弟啊!」

  维持秩序的武警一愣,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二个武警飞快地冲上前去,一左
一右架住猎手,使他动弹不得。

  失去了自由的猎手泪如雨下,仰天啸叫:「黑社会啊!黑社会啊……!」

  人群「轰」地一下,立刻乱了套。

  审判官将眼一瞪,把桌子一拍:「把这个扰乱秩序的反革命分子给我押到一
边去!」

  忠诚的二位武警立刻得令,将呼号的猎手拖出了人群,远远地按在了百米开
外的树荫下。

  乱了一阵的秩序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观众的视线从猎手身上又转回到审判官
身上去了。

  坐在贵宾席上的县长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刚才猎手骚动的一幕让县长瞧了个正着。之前,猎手与三高进看守所后,对
于赤卫村的改革,说句老实话,县长并未因此完全否决,他反反复复地查看了猎
手新班子二个多季度来的帐本,从内心深处,他确确实实对猎手的「经营之道」、
「领导能力」相当地欣赏。公平地讲,赤卫村的改革,除了三高「税费减免」、
「公款消费」的那档子破事算是见不得人之外,县长对猎手的帐本实在是挑不出
半点毛病来,猎手所创建的新班子,给赤卫村确确实实地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点绝对是功不可没。

  后来,随着猎手的出狱,县长原先的打算,本想继续让猎手承包政府,继续
让猎手执掌改革大业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猎手,却为了三高而
大闹「法场」,居然还喊出了反革命口号,影响极坏,极其恶劣,如果让这样的
人继续执掌改革大业,简直是对政权的一种羞辱,绝不容许!

  日后,在总结承包政府改革试点工作有关会议上,在宣布赤卫村改革结束的
有关会议上,县长总结了这么一段发人深省的警世恒言,算作是对改革的一种恰
如其份的评价:「一次好好的改革大业,就因为二位改革者解决不好性的问题,
就因为二位改革者的感情用事,而彻底宣告流产,实在是可悲,可叹!」

  再回到公审现场,猎手被武警强行按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反动口号,身子与
武警坚强不屈地作着殊死抗争,坚持了好一阵之后,终因寡不敌众而宣告失败。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口里的反动口号也不再喊,全身疲惫无力地瘫软在
了树荫之下……

  好一会儿,远远的公审终于结束,人群「轰」地一下散开,犯人们都被武警
又一一押解上车,威风凛凛地开往刑场,对死刑犯执行就地正法去了!

  猎手「呼」地又一下窜起来,要去追赶人群,很快就被负责看守他的二位武
警猛地又按住了,又作了一番无用的挣扎后,人群都散光了。又等了好大一会儿,
估摸着死刑犯均已正法,武警这才松开猎手离去,边走开还边严厉地警告着猎手
:「不准再犯事了,再不老实的话,把你抓到号子里去!」

  此时,猎手已全身无力,一听到武警说号子里,心里也起到了一种震撼,他
一下子变老实了,干脆坐在树荫下休息了。

  休息了一会,天上开始飘起了毛毛雨丝,身上嗖嗖嗖地有了寒意,猎手这才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想着要离开。

  可是,刚一回转身,意外就出现了,他一下子就被怔住了:因为,他意外地
看见了躲在树后面的春桃了。

             第二十章久别重逢

  春桃来到公审现场,其实是偷着来看猎手的。

  当初,探监之后,在四牯的一再坚持下,他(她)们举家迁到了县城,随便
就租了一套简陋的民房居住,由四牯在城内打工,靠着微薄的一点打工收入聊以
生存。

  从赤卫村举家外迁后,春桃就对猎手的情况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春桃上
街买菜,看到了县里的公审通告,就估摸着猎手可能也会在其中。在离开猎手的
日日夜夜里,猎手始终都让春桃牵肠挂肚着,她心里一刻没停地都在想着猎手的
命运。

  掐着手指头左算右盼,等到公审这一天,等四牯外出做事,等两个孩子上学
之后,她就在街上打听着,一路来到了公审现场,结果令她欣喜的是在犯人中只
见到三高,却没有找到猎手,这让她多少有些宽慰。但是,让她又不放心的是,
她却又在现场目睹到了猎手的「伤感」。猎手一被武警拖到树荫下,她就悄悄地
跟着站在了树后,一边听着公审的宣判,一边关注着猎手的安危……

  公审结束后,猎手无意之中看到了春桃,眼神的这么一看,立刻就把春桃的
眼泪勾出来了,春桃此刻的心情,很复杂,肚子里早就藏着千言万语了。但此刻,
春桃掩饰住了驿动的心绪,反而嗔怪起了猎手:「你啊你啊,可真傻哦,怎么能
做这种大闹法场的蠢事哦!」

  猎手走近到春桃跟前,立刻就闻到了来自春桃的那种熟悉的体香,他象个孩
子似地向春桃诉着苦:「三高要被枪毙了,就是个木头人都会动情的!」

  春桃又轻声地嗔怪着猎手:「我说你傻不是?!没搞清情况就不要乱做事。
三高没有判死刑哩,刚才宣判了,判了个‘流氓罪’,只判了五年呢。」

  猎手「啊」地一惊,开始有些懊悔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但事已至此,他
的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对于三高,他也该放心了。

  放下了心来的猎手关心起春桃来了:「春桃,你迁到哪里去了呀?这些天来,
我是天天想,夜夜想,天天都在念着你,看不到你的日子里,我可还怎么活哦!」

  春桃痛苦地摇着头,一行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哥,我也不想离开你
的,真的……你不要逼我好么,我也难哪……」

  毛毛的雨丝越来越密集了,都快化成水滴下坠了,在冰冷的冬天里,这使两
人都明显地感觉到了寒意与无情。

  「我们找个地方叙叙旧,好么?」猎手央求着春桃。

  春桃迟疑了好一阵,本想狠下心来回绝猎手,但最终这种决心还是被猎手柔
和而衷婉的眼神所击败:「好吧,不过,白天不行的,晚上好吗?等他们都睡了,
我偷偷出来一会儿,好么?」

  想不到现在见一次面都会是这么艰难,猎手又伤感了,内心简直泪如泉涌,
他努力抑制住这种悲情,用「心动」将「心泪」擦得一干二净:「好吧,要不,」
他用手指着不远处依稀可见的「和平饭店」:「我现在就到和平饭店去开个房间,
晚上到饭店门口等着你来,好么?」

  春桃轻轻地点了点头:「就这样吧。我晚上估计要十二点以后才到。」

  相约好的猎手与春桃,怀着各自不一样的复杂心情,暂时各奔东西。

  夜晚,十二点不到,猎手就早早地在和平饭店门口候着春桃了。

  时至午夜,外面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寒风夹杂着细雨,「呼呼呼」地啸叫着,
仿佛在低吟着一首衷伤缠绵的曲子。猎手站在饭店门口不显眼的位置,眼睛一眨
不眨地注视着黑黑的春桃的必经之地,竟然有些茫然失措了。

  在茫然失措的等待之中,春桃象一个小偷般地,匆匆走进了猎手的视线里。

  猎手迎着春桃走过去,接头似地在春桃耳边说出了房间号码:「218」

  春桃一怔,立刻就明白地点了点头。

  猎手就径直地先于春桃进入饭店,飞快地打开了218的房门,怀着忐忑之
心,站在门后面静候春桃的「光临」。

  大约过了五分钟,春桃幽灵一般地闪进了屋,猎手立刻就将门反锁,动作快
得就跟做贼一样。

  两人紧紧地拥抱上了。

  猎手吻上了久违的唇、熟悉的唇、魂牵梦绕的唇,并且迅速搅扰上了颤动的
舌、享乐的舌、甜蜜的舌,吻得两人都热泪盈眶,吻得两人都冲动不已,不一会
儿,猎手就听到了春桃粗重的「呼哧呼哧」喘息声。

  猎手腾出手来,要去帮助春桃除去衣衫的束缚,意外地却被春桃挣扎开了。
春桃喘息着,低声地作着解释:「哥,哥哦,不行,今天不行哦……来例假了!」

  猎手一怔,激动的手儿悄无声息地从春桃的背上滑了下来。

  静默了一分钟,猎手轻轻地与春桃耳语:「没关系的,那就不来了,那就不
做了。你来了就好,我只想好好地看看你,与你说说话,有这就足够了,足够了!」

  冷静下来的猎手这才有了时间静静地看一看心爱的春桃了。

  一个多月不见,春桃的模样儿变了许多,脸有些肖瘦,头发也由过去的披肩
烫成了篷松的卷发,这一来,添了一些「洋气」,却减少了一些「清新的乡土气
息」。

  春桃见猎手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有些害羞地问:「好看吗?」

  「好看,好看,头发一卷,你全身上下可都是曲线了,怎么看也看不厌呢!」
猎手由衷地赞叹。

  「你是怎么出来的?」猎手有些关心地问着春桃。

  「等他们都睡熟了,我溜出来的。」

  「四牯会发现吗?」

  「我与两个孩子睡一床,估计他不会发现的。」

  「你辛苦了!」猎手抚摸着春桃有些肖瘦的脸颊,动情地说。

  春桃闭上眼,摇摇头,有些疲惫。

  「我来给你按摩按摩。」猎手提着议,将春桃扶倒在床上,有些笨拙地给春
桃「拿捏」。

  春桃闭上了眼,享受着猎手的「温柔」。一会儿,随着猎手拿捏的加剧,她
竟又粗重地喘息开了。好听的喘息声把猎手本已掩旗息鼓的物件儿一下子就弄得
昂首挺立了。猎手按捺不住地从裤裆中掏出自己粗壮的物件儿,送到了春桃的手
边,春桃激灵了一下,立马毫不思索地将它握上了。

  「喔呦!」这下轮到猎手呻吟了。

  「来吧,做吧,我想。」春桃满颊飘起绯红,思考了片刻,她低声地提议。

  「不行,你来例假了,那样对你不好!」猎手压抑着冲动,轻声地抗议。

  「傻瓜,是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来例假。」春桃闭着眼,面若桃花。

  「你真是个坏蛋,竟然会骗我。」猎手捏了捏春桃的鼻子,简直有些喜出望
外。

             第二十一章爱的凄凉

  无需任何指引,猎手立刻就让小弟与小妹再一次顺利地实现会合。

  在迷乱的沉醉的做爱过程中,「全身都是曲线」的春桃始终都紧闭着好看的
双眼,只让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伴着忘情的呻吟声交相辉映。口口口口口口(作者
删去一百零六字,欲一睹为快者与作者联系。)。

  结果,这一次,出人意外地,仅仅五分钟,猎手就缴械投降了。

  在猎手喷射激情的那一瞬间,春桃微睁双眼,眼神迷幻而忘我,她用力地拱
起身子,双手紧紧扳住猎手的臀部,口里在大声地叫着:「啊!啊!……」

  受着臀部束缚的猎手更加感受到了爱的紧密,意识一下子就飘上了云端,他
感受到了无以言表的快乐了,他压抑不住地「嗷」了一声,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有
节奏地抽动了起来,在抽动中,他的「岩浆」迅速地喷涌而出!

  毫无疑问,两人是同时到达高潮的!

  热情消退之后,春桃象个害羞的姑娘一般,又将双眼闭上了。猎手不停地舔
着她的唇,有些抱歉似地解释着:「我本以为是不能做的,后来你突然说能做了,
就让我一惊一喜的,结果,就快了一点了哦。不过不要紧的,待会还能来的!」

  春桃闭眼点着头说:「挺好的,你还是那么棒,好舒服哦!」

  猎手关切地问着春桃:「四牯呢?他在这方面还行吗?」

  「他呀,现在简直就象个五十岁的老头了!一点用都没有了!」

  「你们现在一个星期能做几次呀?」猎手伏下身子,亲吻着春桃饱满的乳头,
问着。

  「他在那方面原先本来就不行的,这一下知道了我们的事,更是没有自信了,
就干脆彻底地不来了。每次我要求着那事,他都会说‘自己解决吧,自己解决吧!
’」春桃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幸好自己还能自摸,有时候自摸着也容易达到高潮的!」春桃继续委屈地
述说着无奈。

  「自摸哪能与真的相比呀?!」想着春桃难过的自摸,猎手有些怜惜了。

  「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这样了。认命了。」

  「我们可以来的。」猎手抚摸着春桃的「黑森林」,低声而柔和地说。

  「老是这样偷偷摸摸的,我好怕哦。」春桃衷婉地说「我们这样是不会有结
果的。我想了很久了,其实,我们如果要长相厮守,要走的也只能是离婚这一条
路,但是,离婚又何尝容易哦,离婚最苦的是孩子,为了孩子,我知道我们都不
会离婚的。既然没有结果,与其现在这样如同做贼一样,倒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做
一个好妻子,做一个好母亲。」

  「可是,春桃,我好想好想你哦!」

  春桃点点头:「我也好想!哥,我们都把它放在心里好吗?都把我们的这些
美好的回忆放在心里好吗?其实,难受的时候,有时偷偷想想我们的过去,想着
自己这一辈子也有过那样美好的经历了,心里也会觉得满足的,心里也会觉得舒
服的。谢谢你,哥!」

  春桃叫着「哥」的时候,语调是无比凄惨的,就象是要诀别似的悲怆,让猎
手听了,心里便如同刀割般地疼痛。春桃的每一句话其实都说到猎手的心头上了,
是的,没有结果的思念带给双方的都只会是一种伤害,既然是伤害,谁都不会也
不忍心去做的。猎手思考着这些高深的「人生哲理」,无语了,他有些伤心地抚
摸着春桃的裸体,头脑中纷繁复杂,毫无头绪,杂乱无章。

  沉默了一阵,两人就进到卫生间,分别冲了一个澡。然后又裸着身子,相拥
着躺到了床上。

  肌肤相亲,抱着又缠绵了一阵,猎手的物件儿又一下子起来了,春桃的淫水
儿也很快出来了,于是,小弟与小妹又一次顺利地「会师」。

  喘息着抽插了一阵,猎手的身体就感觉到了春桃「又一次高潮的即将来临」,
口口口口口口(作者删去一百一十八字,欲一睹为快者与作者联系。)。

  「啊,啊,啊!……」无比忘情的春桃幸福地叫唤着。

  人们都说做爱中的女人是最美丽的,现在在猎手看来,的确的确如此!

  春桃这一次高潮过后,猎手没有排泄,物件儿却也意外地软了下来,似乎也
要作一次「短暂的休整」。

  春桃抓住猎手温热而柔软的小弟,有些诧异,她问着猎手:「都没有排,怎
么软啦?」

  猎手轻轻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待会肯定还会硬起来的。或许它也要
休息吧!」

  小弟当然也是要休息的,春桃认同地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就抓住小弟休息的片刻时机,说起了悄悄话。

  「舒服吗?」猎手问着春桃。

  「嗯!真舒服啊,你还是那样的棒!」春桃满足地赞叹着。

  「这一段时间以来,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你。」猎手抱住春桃,轻吻着春
桃。

  「我也想你!」春桃闭着眼说。

  「在看守所里,虽然受尽了折磨,但只要想起你,心里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了!」猎手述说着思念。

  春桃的眼泪开始不自禁地流出来了。

  「出狱后,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更是日思月想,那是一种煎熬哦……」猎
手继续絮絮叨叨地述说着思念之苦。

  耳中倾听着猎手动情的述说,春桃开始泪流成河了,她用抚摸不停地来安慰
着猎手,用抚摸努力消除着猎手「思念的心伤」。随着猎手的轻声述说,春桃的
手就轻轻地掠过了猎手裸体的「每一寸土地」,最后,她将温暖而柔和的手心彻
底停留在了猎手温暖而潮湿的小弟之上,她轻轻地柔和地握住它,生怕它跑掉似
地,无比疼爱般地轻抚着它,安慰着它,关照着它!

  春桃心疼无比的抚摸立即就让猎手的物件儿坚挺无比了,它一下子就突然茁
壮成长了起来,将春桃的手指箍形猛地撑开,力度之大,都让春桃一怔,一怔之
后的春桃仿佛得到指令似地,脸上立刻就晕了一般地迷幻无比。

  猎手立马就翻身伏在了春桃身子上,春桃也立即热烈地迎合着,又一次很方
便地让小弟与小妹胜利地进行了肉体深处的吻合。

  接下去,又是一场充斥着无比激动、无比惊心动魄的、旷世持久的「人肉大
战」!

  这一次,经历了n次高潮、N次大呼小叫之后,决战双方又一次奏响了胜利
的凯歌,两个人都成为了胜利者。二人都大汗淋漓、双双仰面倒在了床上,都在
大口大口、畅快淋漓地喘着快乐的气儿。

  过了好一阵,经历着「从天上重新回到人间」的快乐的转换之后,春桃坐了
起来,摸索着找衣服穿。

  「再躺会儿,我们还可以做的!」猎手从背后抱住春桃,有些余尤未尽地说。

  「不了,我要回去了,要不然晚了会被发现的。」春桃解释着,挣扎开猎手
的手,穿鞋下地,站起身来找裤子穿。

  猎手激灵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也顾不上穿衣服,就将春桃紧紧地抱在
怀中,仿佛她这一去,便将是生离死别一般。

  「好了,好了」春桃拍拍猎手的后背,安慰着猎手:「不要难过了,真的要
走了,真的不能呆太久了!」

  「春桃,你住在哪里呀?如果我好想你,可该怎么办哟?」

  「哥,你不要逼我好么?你不知道,我真的好难受哦,这段时间以来,我也
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我与四牯为这事都吵了好多次了,有几次我都差点儿就自杀
了!」春桃叹着气,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整个世界,立即就变得无限地衷婉与凄凉。

  猎手一愣,紧抱着春桃的手逐渐地松了开来,他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春桃哦,我不逼你,我永远也不会逼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今后可要好好地活
着,自杀的念头可千万不要再有哦,否则,哥会心痛死的!」

  「嗯!」春桃点着头,同样的是泪流满面。

  静静地沉默了许久,猎手终于松开了抱着春桃的手。他轻声地问着春桃:
「今天你尽兴吗?」

  「嗯!很圆满!」春桃又一次点头。

  穿好了衣服的春桃到了卫生间,简单地洗涮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又变得整
整齐齐了。她过来轻轻拥了一下猎手,说着道别的话:「我走了?」

  「嗯!」猎手含着泪,点着头。

  春桃悄无声息地拉开门,回过头来望了一眼猎手,眼神中充满柔情:「你还
没穿衣服呢,就不要送了!」,然后轻轻地惨然地笑了笑,将门一关,走了!

  剩下的猎手百感交集,呆若木鸡!

  默默地,裸体猎手呆立了许久,过了好一阵子才醒过神来,去找衣服穿,衣
服找着了,却也意外地发现了放在衣服旁边春桃留给他的字条了,他拿过字条来
读,很快就将自己读得热泪盈眶。

  字条上春桃很工整地写着:哥,这一次就算是我们的「圆满」了!我想了好
久好久,我真的实在是不愿与你再过这种偷偷摸摸的生活了,每一次与你在一起,
一闭上眼睛,头脑中就会出现四牯怒目圆睁的表情,我好怕哦,心好痛哦。从今
以后,我就要尽职尽责地做一个好妻子,尽职尽责地做一个好母亲了。与你在一
起的每时每刻我都会永远记在心里的!谢谢你,哥!

  连拉带扯般地,猎手几乎是哭嚎着穿上了衣服,拉开门,冲出去就去追赶着
春桃。

  可是,为时已晚,出了饭店,冲进夜幕之中,哪里还找得到春桃的影子?是
的,再也找不到了。

  天空中,淋淋漓漓地下着小雨。

  在黑黑的夜中,街对面有家小店淡然地亮着灯光,早起劳作的主人打开了录
音机,轻轻地放起了曲子,猎手听清了,那是一首《风雨兼程》,女歌手将这首
歌唱得如泣如诉、催人泪下:「今天你又要去远行,正是风雨中,风浓雨浓,情
更浓,祝你早成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风雨兼程;来也匆匆,去也
匆匆,就这样风雨兼程!……」

                ……

  也不知过了多久,猎手回到房中,一摸身上,衣衫全湿透了。他糊里糊涂地
换下衣服,擦干身子,钻进被窝里,孤单地泪流满面地睡了一觉。

  后来,一觉醒来,发现枕巾全被泪水打湿了,湿透的枕巾就象是刚从水中捞
出来似的。

             第二十二章情不自禁

  花开几朵,各表一枝。1983年的猎手在此可谓是要宣告尾声了,但是,
与此同时,来自于赤卫村的另一主人翁三高的精彩命运却远未结束。在1983
年岁末,在1984年年初,屡屡大难不死、屡屡遭遇「后福」的三高的命运又
掀开了新的「华丽」的篇章。

  「文豪三高」、「天才三高」被判「流氓罪」之后,他的去留问题一下子就
成了公安队伍里的焦点问题。

  焦点问题被公安们一再地拿出来讨论,讨论结果取得了惊人的思想统一,公
安们都一致强烈认定:人才绝对不能外流!一定要千方百计、全力以赴、不惜一
切代价地争取让三高留所服刑!

  让三高留所服刑的申请审批对于看守所来讲,真的是小菜一碟,更何况三高
的刑期五年又没有超出留所服刑的政策申请范围。所以,在公安们的一再「指导」
以及强烈呼吁之下,在看守所刘所长等一干人的积极磋合以及精心操作之下,检
察部门很快便同意了看守所的意见,三高留所服刑的审批不久就顺利获得了允准,
由此带来的三高「文学创作」生涯便被宣告神话般地得以延续。

  「幸运」地留在看守所里服刑的三高毫无疑问地继续着「贵宾」待遇,也理
所当然地继续着自己在创作上的「风光无限」。

  在这种无比优越的境遇中,《流氓传奇》的创作便显得非常地顺利,小说一
下子便象吹气球一样,迅速实现了体积膨胀,很快便突破了十万字大关。十万字
的长篇小说又让三高的知名度一步步地得以鼓胀起来,三高事迹、三高精神甚至
于神话般地渗透净土,进入到了县城中学的校园。

  在如今,年轻一些的读者也许不会清楚,而有过一定阅历的中老年人便会知
道,在当时的那个时代,绝对是正值一种对英雄崇拜热火朝天、如火如荼的时代,
而且,这种人人所崇拜的英雄又非常的具有特色,严格意义上来讲,绝对是一种
带有「缺陷美」的英雄。当时,全国人民广泛学习张海迪,认为她身残志坚,做
了许多常人都不能及的事情;同时,人们都崇尚高墙铁汉,身陷囹圄的青年演员
迟志强又成为中学生们崇拜的偶像,迟志强的铁窗泪甚至于都要让中学生们潜藏
内心深处的豪情呼之欲出。

  而现在我们无比可爱的主人翁三高,更是集张海迪与迟志强精神于一身,绝
对够得上是英雄的化身与代名词,他身陷牢狱,矢志不移,立志创作,精神简直
无坚不摧!

  所以,三高事迹一旦凭借他的《流氓传奇》载体流传之后,在县城中学立即
就如影随形般地引起了强烈反响,产生了轰动效应,中学生们都简直不敢相信自
己的身边「还会有这般天才人物,还会有这般可爱的人!」

  县城重点中学第二中学的高三毕业班,在当时成立了一个文学创作小组,组
长就是该校的校花婷婷。婷婷年方十八,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优越」
以及「高雅」,她是县长的宝贝女儿、掌上明珠,不但学习成绩无比的优良,人
也长得无比的鲜花。

  关于她的美丽,在县城里可以用这么一段话来加以佐证:倘若描述得雅一些
的话,她绝对百分百是全校已经发育了的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倘若描述得俗一
些的话,那么可以这样比喻「那些第二中学的所有结了婚的男教师,除去性无能
者,再除去上了些年纪而性糟糕、性疲软的之外,大凡有些性冲动的,晚上与老
婆干那事时,都喜欢闭着眼睛,把婷婷想象成为自己身子底下的‘替代品!’」
说句实话,他们都非常喜欢这种「替代游戏」。

  虽然平日里他们都很惧怕县长的官威,再加上又要为人师表,客观世界里不
可能对婷婷心存瑕疵,但是话又说回来,思想总是自己的,特别是夜晚的思想,
更是无拘无束,可以自由泛滥的。所以,受着这种思想的「诱惑」与「解释」,
白天受惯婷婷「眼瘾」折磨的有性冲动的老师们,到了夜晚,因为减轻折磨的因
素,却都乐此不疲地欢欢喜喜与「婷婷替代品」狂野地进行着「性的欢快交易」!
这又让那些冤枉成为「婷婷替代品」的物件儿们不明就里地欢愉无比。

  而从另一帮人群来讲,第二中学的那些年轻一点的未婚男教师们,因为「政
策的允许」,对婷婷的动作则显得更为开放,他们的胆子大得有些让人所不耻,
他们甚至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出种种理由、创造无数机会来与婷婷接触,借着
谈话、深聊高雅学问的机会,肆无忌惮地利用自己的眼神来将婷婷「强奸」成千
上万次,对于这种「强奸」,他们居然也格外地「享受」!……

  婷婷没有读过三高的《流氓传奇》,但她对于三高的事迹倒是屡有耳闻。其
实,校园内大部分老师以及学生也象婷婷一样,没有读过《流氓传奇》,但这也
丝毫不影响三高精神在校园内的广泛渗透。学习并讨论了「三高精神」一段时间
之后,文学创作小组按捺不住地开了一个全体成员会,商量着要组成一个采访小
组,要赶赴看守所拜访采访「铁汉三高」、「天才三高」、「可爱三高」!

  于是联系看守所的事项便落在了婷婷的身上,也正因为婷婷有着「特殊手段」,
所以之后的联系工作很顺利,看守所方面很快便同意了「采访小组」的申请,安
排着英雄与「粉丝们」的会面了。

  会面被安排在看守所的会客室进行。采访小组由指导老师带队,成员是近二
十张「饥渴而鲜嫩」的面宠,在看守所的会客室里,近二十张面宠很热烈地坐成
了一个大「C」型,将他们心目中的偶像三高紧紧地围坐在了「C」点之缺口上。

  对于这种带有浓厚气息的「崇拜式」采访,三高早已习以为常、司空见惯。
面对着「采访者」们争先恐后的「提问」,他显得镇定自若,回答问题谈笑风生、
游刃有余。

  他主要谈了三方面的内容:一是高雅十足地谈文学。写了十万多字《流氓传
奇》的三高,如今对文学的理解绝对是今非昔比,从他嘴里吐出的文学语句简直
是字字珠玑、掷地有声了:「我认为,文学是一种跨越时空、跨越地域的高层次
灵魂!这种灵魂,通过文字组合,激励行为,陶冶情操,让人们产生心灵的共鸣,
奏响时代的美妙乐曲……」

  三高的高雅文学理论让崇拜者们的嘴不经意间都变成了「O」型,在这一群
如醉如痴的听众里,婷婷的心灵更是受到了一次从娘肚子里出来起,从来就没有
经历过的「震撼」。当初,一走进看守所的大门,看着高墙铁门,看着武警荷枪
森严戒备,她难以想象在这种环境下能出产「英雄」。但是,从三高一跨进会客
室门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这种可能的真实存在了。

  三高给人的反差感太大了,高高大大的三高始终都给人文质彬彬的感觉,如
果走在大街上,就象是个儒雅的学者,任何人就是「活活被打死」,也不会相信
他是一个罪犯,更不可能相信他会是一个「流氓犯」。而要命的是,三高一旦接
受「采访」,他的那种深藏内心的高雅气质便随着言语的表达烘然而出,一下子
就把婷婷吸引过去了。

  三高二是虚怀若谷地谈人生:「有人说,人生就象一场戏,戏里戏外,当局
者迷,旁观者清。而我觉得,人生就是一门艺术,艺术的档次要靠自己去创造。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命运要靠自己去改变。种田的老农,也许一辈子面朝黄土
背朝天,但一旦觉醒,舍得丢下锄头走出田野,或许奋斗之路会变得艰难,但人
生的方向却因此而变得多奇……」

  三高的「人生论」又让会客室里变得寂静无声,如果有根针掉到地上,那种
杂音也会让人心惊肉跳的。

  三高三是大谈特谈地论价值:「人的一生,价值何在?我说人生短短几个秋,
最大的价值就是超越自我,战胜自我!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里,都或多或少会经历
心魔,饱受磨难,关键是要看你对待磨难的态度。对待困难,要不弃不躁,积极
应战,战胜了它,你就实现了超越,便获得了价值……人的一生,难免苦难,在
苦难之中,不要被它所击倒,跌倒了就要敢于爬起来……我在有生之年,希望有
更多的磨难在等着我,因为磨难越多,成功就会越多,成功越多,自我价值就会
越大,所以,我呼吁磨难,我渴望挫折!……」

  大谈特谈之中,三高白晰的脸庞上,逐渐地凝固起了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刚
毅气质,这种气质感染、震撼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的心灵。「采访小组」的每一个
人,在三高「似懂非懂」的言语中,均感受到了来自于人生最高境界的天籁之音,
这种声音,有时仿佛是先哲的一双智慧之手,每次都会恰到好处地拨动着每个人
心灵的琴弦;有时又象是来自于未来「后哲」们手上的一缕淡淡温泉,通过无时
无刻的播散,冲洗着每个人心头的「凡尘」与「烦丝」,让人五根清净,耳目全
然一新!

  三高绝对是个魔!婷婷在整个过程中,都在痴痴地、目不转睛地倾听着三高
从心灵深处吐出来的学问,她的整个心灵一下子就被三高所垄断,她被三高彻底
击溃了!在电光火石之间,她不无恐惧地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从此便爱上三高
了!

             第二十三章罗曼蒂克

  文学创作小组的这次「采访」之后,婷婷就将三高在自己的脑子里深深地烙
上了印迹。

  爱情这东西,很奇怪,绝对是上天注定了的,因为大凡惹上爱情这档子事,
如果你事后去分析,就会发现它的爱的根源绝对是毫无逻辑可言的,月下老人的
红线,一旦拉上一对男女,立即便会有牵扯不断的关联,特别是初恋中的男女,
即便是结不了果,也会开出鲜艳无比的花朵来。

  婷婷对三高的爱,就是她的初恋。如果依照正常的逻辑去思维,她是决不可
能爱上三高的。正常的逻辑,一是年龄上对不上号。三高整整比婷婷大了十岁,
这可不是正常逻辑爱情与婚姻的相配年龄;二是身份上也不相称。三高是一个地
道的农民,现在又沦落为可耻的罪人,是人类社会的「渣子」、「垃圾」。而婷
婷是县长的千金,又是重点中学的高材生,前途无可限量,二人身份上的落差悬
殊极大,绝对够得上「鲜花」与「牛粪」、「癞蛤蟆」与「天鹅肉」的差距;三
是性格上归不了位。婷婷单纯率直,心中多的是「朦胧」与「浪漫」,而三高虚
伪孤傲,骨子里时刻充斥着龌龊与亵渎,二者相比,便是白与黑、美与丑的位差,
绝对不属于同一个档次。

  可是,事情却偏偏有这么奇怪,就是智慧无比的老天也解释不了这种实际:
婷婷是真真实实、毫不掺假地爱上三高了。

  那次集体采访完三高后,婷婷的脑子里,从此便有了思念,有了牵挂,一颗
芳心也时刻被三高所左右了。思念是洪水猛兽,愈演就会愈烈,受着思念的煎熬,
一周之后,婷婷终于捱不住了,又开始实施了第二次的「采访计划」,不过,这
次是她一个人的单独采访。

  于是,在那间产生了「一见钟情」的「浪漫的会客室」里,「美女与野兽」
开始了第二轮的「爱情会唔」。

  上一次,三高从婷婷的眼神中读到的是崇拜,而这一次,三高从婷婷的眼神
里,读到了爱情。

  读到了爱情的三高无比地惊喜。说句老实话,囚禁牢狱以来,自己爱情的权
利就与政治权利一样,随着法官大人的宣判,其实早已就被剥夺了,爱情的权利
在法律上没有宣判,但也是名存实亡了。没想到的是,现在就有这么一位青春美
少女,跑过来向他播撒「爱的种子」,这着实又令善于抓住机遇的三高那本已干
涸的爱河又开始波涛汹涌了。

  老练的三高当然不会放过这一次改变生活与命运的绝佳机会,于是,这一次
的采访,三高自然而然地就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拿出了平生的「绝学」,频频向
「爱的播种者」布设「爱的陷阱」、「爱的泥潭」!

  在「采访」中,讲完文学之后,三高便泪流满面地娓娓向婷婷倾诉了自己
「不平凡身世」。

  在他的讲述之下,他成了一个「书香子弟」。爷爷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秀才
(其实,早已躺在棺材里的爷爷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农民,他那一辈子除了能在地
里犁上一块优美的图画之外,在纸册之上,他是决计写不出锦绣文章来的),因
不屑八股文的束缚,屡不及第,穷困潦倒。及至父亲这一代,就只好「种田糊口」
了(这倒是实话,三高的父亲,这一辈子,除了种地与养猪,便没有了第三劳动
技能)。

  到了自己这一代,绝对就继承了爷爷的血统与才华了,从小学到高中,自己
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备注:又是鬼话连篇,在学习上,三高充其量也只能算
个中等),是历史耽误了他,是文化大革命害了他,那时,取消了高考,崇尚劳
动,让他的满腔抱负付诸了东流。后来,恢复了高考,他又积极备考(备注:鬼
话!),没想到在临考前几天,却又因累而病倒(备注:更是鬼话!),结果,
第一次与高考失之交臂。

  等到下一年,他终于参加上了高考(备注:谎言!),并且,以优异的成绩
上了大学录取分数线(备注:天大的谎言!),没想到,命运又与他开了一次玩
笑,他的录取却被别人顶了,被一个官家子弟给顶了(备注:简直是弥天大谎!)。
这一下,就让他彻底死了高考这条心了。

  后来,因为优秀,村里培养他当干部,让他当了「二把手」(备注:在猎手
的二人班子里,这倒是实情),他是做牛做马、累死累活地干革命,为村里作出
了不朽的贡献,没想到的是,又遭到了「一把手」的无情陷害(这句话如果让猎
手听到,一定会绝情暴揍三高一顿),「一把手」有个「情妇」,是个寡妇,因
怀上了「一把手」的骨肉,羞耻难当而上吊自杀,「一把手」却串通了一帮人,
把自己告了,陷害说寡妇肚中的胎儿是自己的,自己真是叫天天不应,哭地地不
灵,稀里糊涂地就被判了五年了,老天哪!……

  三高「动人的故事」让婷婷哭得稀里哗啦,听着三高仿如「带刀的倾诉」,
婷婷的心都快要碎了,一辈子生活在优良环境中的她没有听惯苦难,没有感觉坎
坷,三高的波折经历让她的心灵受到了有生以来的最大震撼了。这一次,婷婷对
三高的感知,在「才华横溢」的后面,又加注进了「深沉豁达」的成份了,一下
子,在婷婷的心目中,三高瞬间就开始变得高大威猛、有血有肉、魅力四射了!

  如果说第一次采访是让婷婷爱上了三高的话,那么,确切地说,这第二次的
采访,却是让婷婷迷上三高了,这个迷,百分百是痴迷!

  因为痴迷,之后婷婷对三高的「单独采访」便变得相当地疯狂,采访频率惊
人般地得到提升,开始是忍着大约一周一次,后来,随着情感的囤积,就逐渐地
演变成了三天一次、二天一次了!

  这一天,婷婷刚刚放了寒假,吃完晚饭后的傍晚,她又来到看守所「采访」
三高了。

  在会客室坐了一会儿,聊了一阵,三高便提议说出去散散步好吗?婷婷当然
颌首赞同。

  三高就找到看守所刘所长,请了一个假出来,便带着婷婷开始了他(她)们
的第一次「爱情漫步」。

  一路上话语不断,单纯而率真的婷婷在老练而深沉的三高面前,就象是一只
快乐而幸福的小鸟,不知疲倦地自愿接受着爱情的熏陶!

  他(她)们开始是在县城的街上漫步,后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郊,并且
踏上了通往赤卫村的道路,于是就干脆地走了下去。结果,这一下,爱因斯坦老
先生的著名「相对论」在此时又一次神话般地被得到了「诠释」,完全不知疲倦
地,爱河中的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赤卫村了,等反应过来,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乖乖,县城到赤卫村可有四十多里的脚程,怎么一下子就到了呢?!

  当时,夜已深深,整个世界寂静无声,他(她)们已走到村口的歪脖子树下
了,黑暗中,邪恶的三高很坏地一笑,一伸手,就把婷婷的手给握上了。

  这是他(她)们的第一次牵手,这第一次的牵手日后对三高的印象不深,但
留给婷婷的却是一辈子抹也抹不掉的印迹,留给她的是这一辈子最最温暖的感受
:三高的大手温暖而湿润,让婷婷感受到了相当于来自火山的炙热。三高的手一
握上她的手,她就有了一种触电般的快感了,那种爱的电波通过手心,立即就传
遍了全身,让她陶醉万分。

  三高一旦得手,便依着感觉,开始了得寸进尺,他将婷婷拉到歪脖子树后,
轻轻地、温柔地将婷婷抱住了。

  这一下,电流一下子又加大了无数倍,无数倍的负荷都快把婷婷给击晕了。

  要命的是三高却全然不顾及婷婷的「抗电能力」,抱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开
始亲吻婷婷了!

  三高的嘴唇一接触到傻傻的婷婷痴痴的唇后,婷婷开始感受到「电流」的无
穷威力了,就那么一下,在刹那之间,她的头脑就变得一片空白,整个世界、整
个宇宙里就只剩下三高与她两个人了!

             第二十四章美女野兽

  「流氓三高」这一辈子性格特点上绝对是有着二大优势,他凭借着这二大优
势在爱情与事业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二大优势一是抢抓机遇优
势,二是流氓优势。抢抓机遇优势是他身处逆境被迫形成的,属于后天努力的结
果,而流氓优势则可以说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这一次,在婷婷身上,在纯真少
女的身上,他又开始淋漓尽致地发挥这二大优势了。

  他的轻轻一吻,就将婷婷「吻到天上」去了之后,通过身体媒介,流氓三高
明显感受到来自于婷婷的「迷醉」了,这让他心头顿时有了窃喜,庆幸又一次
「命运的得逞」,于是,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无耻地施展开了他的一贯「流氓
本性」,施展开了他辛勤练就的「绝杀之技」。

  三高施展「绝杀之技」的工具,一是如簧之舌。他温柔地将自己饥渴了许久
的舌迅速撑透婷婷温热滚烫的唇,伸入到婷婷「唇之后庭」,努力搜寻到那「不
知所措的舌」后,便毫不犹豫地实现了缠绵的搅扰。

  「嗯哦……」完全瘫软的婷婷「触电过深」,含糊不清地哼哈着。

  拥有「绝杀之技」的三高此时倒是清醒无比,他瞅准时机,继续着施以恶毒
的工具之二「无耻之手」来配合着完成循序渐进的「爱情杀戮」。在热烈亲吻的
同时,三高的手已开始老练地不紧不慢地在婷婷的身上游移,先是轻抚着婷婷后
脑如瀑之发,配合着搅舌的深入。后来,随着婷婷喘息的加剧,他那不安份的左
手便游移至婷婷的脖颈,右手则渐渐地向下实现位移,搂在了婷婷的腰际了,同
时,逐步加大力度,实现手掌局部的揉搓。揉搓了一阵,明显感觉到了婷婷的
「完全沉醉」,便将「无耻之手」穿过她的衣间缝隙,直达青春美少女的诱人胴
体。

  这一切的过程,都是很有技术成份的「职业手法」,让早已「飞到天上去」
的婷婷毫无知觉。

  抚摸到青春胴体的手儿在性的引诱之下,于是又迅速地实现了区位扩张,先
是稳稳占领了后腰一带领地游击。渐渐地,战果扩展,战绩变得赫赫,不一会儿
就迅速地占领了后背甚至臀部的广阔天地。地盘的肆意扩张,显然又加剧了游击
战的疯狂,「游击之手」变得恬不知耻、毫不知足,不出两分钟,又捷报频传,
取得了惊人的突破,一下子又从「后方阵地」突击到了「前沿防线」,「无耻之
手」居然将婷婷的「黑森林」也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了!

  抓住了「黑森林」的「无耻之手」便一刻也不舍得离开,绝对地认准了,要
把它当作是自己的「战略高地」、「军事要塞」来对待了。

  「无耻之手」时紧时松地在「黑森林」上婆娑,每次摩擦,都会带来婷婷一
轮高过一轮的喘息,这种好听的喘息不停地刺激着三高的五脏六腑,撩拔着他的
心弦,将他的「狼子野心」一下一下地勾起,他按捺不住了,狠下心来,开始提
早动用「绝杀之技」工具之三「邪恶之枪」来锁定「青春猎物」。

  他将自己的左手从婷婷脖颈迅速取回,闪电般地褪下自己的裤衩,在寒风凛
冽之中拉出早已「整装待发」的物件儿,同时,右手也配合着拉下婷婷长裤以及
内裤,迅捷地将自己的物件儿准确无误地顶到婷婷的「黑森林」下部去。

  「邪恶之枪」顶到婷婷下体缝口的时候,流氓三高透过自己的物件儿,感觉
到了诱人的湿热,这是一种久违的湿热,有近半年的时间,自己的物件儿都没有
享受到这种温热的滋润了,如今醉人的一幕奇迹般地再现,而且又是在美得让人
眩目的少女身上再现,让三高就陶醉得简直有些「不知所措」,他猴急地就将
「邪恶之枪」向前一顶,结果,枪头还没顶入「洞中」一公分深,就刺激得让
「子弹们」争先恐后地汹涌而出。子弹喷出的那一瞬间,三高「嗷」地一声,思
绪也随着飞到天上去了。

  一分钟过后,二人都渐渐地清醒,于是,飞到天上去的二种思绪又双双重返
大地,实现人间会合。

  三高慌乱地将疲软下来的「邪恶之枪」收回「囊中」,有些狼狈地拉着裤衩。

  这时,「回到人间」的婷婷开始了「嘤嘤」的哭泣。

  之前,在婷婷清醒过来之后,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下体的湿漉,伸手一摸,
便摸到了一大团粘乎乎的「浆糊」,上过生理卫生课的婷婷立刻便明白了是怎么
回事了,她感到了后怕。八十年代的少女将贞操看得比生命都重要,婷婷一边清
理着下体的「浆糊」,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在寒风冽冽的黑夜里,心头瞬间
就塞满了委屈,眼泪忍不住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下来。

  三高穿好裤子之后,想着要安慰婷婷,可是,他刚把婷婷揽入怀中,婷婷却
用手把他撑开,继续「嘤嘤」地哭泣。

  推搡了几次之后,婷婷不再拒绝,躺在三高怀中悄悄地流泪。三高抱着婷婷,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地轻声安慰着她。

  安慰了好一阵,婷婷止住了哭泣。此时,两人都开始感觉到了疲劳,但是,
这么晚了,要走回城去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三高就提议,说不妨到他家去住上
一宿,明天再回去也不迟。

  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婷婷只好无奈地接受了三高的安排。

  在黑漆漆的夜里,三高与婷婷摸索着敲开了三高的家门。三高的老父亲揉着
惺松的双眼,先是看到三高站在门口,还以为三高是越狱逃出来的,吓了一大跳,
差点没叫出声来。待看到婷婷了,心头一下子释然,开始喜笑颜开,也不再考虑
三高是否越狱了。说句老实话,一辈子都为三高婚事操劳着的老父亲,向来就对
三高的择偶要求不高,后来三高又进了班房,其要求更是一降再降,到如今一直
在心里就单纯指望着「只要是个母的就行」,没想到今晚却带回个如花似玉的小
仙女回来,简直就让他又惊又喜,惊喜得就显出了老农民的憨厚老实本性来了。
热情无比的他将两人让进屋来,兴奋无比地搓着双手,乐得嘴都合不拢来,他象
个小孩似地跑上跑下,却简直劳而无功,也只看见他在忙,到头来却不知道到底
在忙些什么。

  三高有些不耐烦地把老父亲叫过来,叮嘱着在他房里铺上棉被,说他(她)
们现在就想睡觉。

  婷婷却死活地不肯与三高同睡一床,此时,八十年代少女将自己的声誉看得
比贞操还要重要了。

  于是,就安排着婷婷睡在了三高的隔壁房里。简单洗涮了一通,疲劳的二个
人都钻入了各自的被窝。

  三高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婷婷先是躲在被子里流了一阵子泪,后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儿,抵不住疲劳
的侵袭,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剩下的是三高可怜的老父亲,老头儿之后就兴奋得磨拳擦掌,一夜无眠。

             第二十五章坠落天使

  第二天,婷婷一回到城里的家,就看到了县长和县长夫人两张焦虑不安的脸。

  婷婷的彻夜不回,让县长夫妇操碎了心,他(她)们的心里整夜都在浮想联
翩,一会儿找着好的借口互相宽慰自己,一会儿又设想着最坏的理由来警省自己。
宽慰的时候,就互相说着:没事没事,孩子都这么大了,不用操心;警省的时候,
就把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上,想得整个人都虚汗连连。

  那时的通信手段,可不象现在这么发达,可不象现在大事小事都可以用手机、
电话等工具联系,可不象现在方便到就是上趟WC也可以「哼哈」几句,打着手
机说「我正撒尿呢,你听,嘘嘘嘘……」。

  那时,家中走失一个人,可以作的努力,只能一是到亲戚朋友家去打听,二
是找公安帮忙,出动警力搜寻。这个晚上,县长夫妇将第一种努力做到了淋漓尽
致,将城里大大小小的亲戚朋友以至于婷婷要好的同学以及所有的老师家都走了
一个遍,可就是没有婷婷的半点消息。一直折磨到第二天,刚想作第二种努力,
刚想联系公安的时候,就看见婷婷「完壁归赵」,二颗悬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放
下来了,放下心后,就开始埋怨起心爱的女儿了:「你咋晚到哪去了?把爸爸妈
妈都快急死了!」

  「我到乡下同学家去了,因为玩得太晚,就在她家住了一宿。」婷婷轻声地
撒着谎,脸开始红了。这大概是她平生第一次对父母撒谎呢。

  「到乡下去也该打个招呼呀,搞得我和你妈一夜都没睡。」县长努力压抑着
火气,继续埋怨着。

  「在街上散步碰到的同学,本想去玩一会儿就回来的,没想到玩久了一些,
天太黑了……对不起哦。」婷婷低下头,继续撒着谎。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要责怪她了!」县长夫人有些心疼宝贝女儿,忙
打着圆场。

  时间过得挺快,一转眼,寒假过去了,新的学期又「嗖嗖」地接着过了二个
月,时间的指针落到了1984年4月了,这一天晚上,婷婷的班主任老师破天
荒地到县长家来家访了。

  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很负责任的班主任,也是一位对县长大人高度负责
任的忠诚卫士,在县长家里坐定后,他就先来了一大段看上去「早已背熟」的开
场白,开场白的大意就是:这段时间以来,有一件大事始终让他如坐针毡、焦虑
不安,这件事如果不及时向县长大人汇报,那绝对是他的失职,那绝对就是对不
起组织对不起党。这件大事让他羞愧,令他汗颜,事情的原因是他没有尽到班主
任的责任,责任主要在于他,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班主任,他要向县长
作深刻的检讨,从内心灵魂深处好好地剖析自己……

  他的开场白令县长夫妇心头有了不祥之兆,感觉到了大事不妙。他(她)们
极力忍受住班主任老师折磨人的开场白,努力耐着性子,礼貌地倾听着可爱的班
主任老师忠诚地表白他的「政治责任心」,不忍心去打断他的政治热情。终于,
他(她)们总算是听到「大事」最终的结果了,其实结果很简单,一句话就足够
说清说明了:婷婷的学习成绩直线下滑了!

  一直以来,一向成绩拔尖、一向让老师放心、一向让老师引以为骄傲的婷婷,
学习成绩滑得一塌糊涂,简直是一落千丈,让大家都感到无比的震惊!

  究其根本原因,班主任老实地摇了摇头。但是,随之他又忠诚地替县长夫妇
分析开了,他说,凭着自己多年的执教经验,成绩下滑,而且又是在高三临考之
前下滑,原因可能一是身体上出了状况,或是心理上出了毛病;二是家庭发生了
重大事故,导致心理失衡;三是恋爱……

  听到了「大事」的结果,县长夫妇一下子就心乱如麻了,再也听不进班主任
絮絮叨叨的分析。后来也不知是如何送走班主任的,总之,送走班主任后,县长
立即就火急火燎地动用手段,对婷婷暗地里展开了调查。

  调查结果一出来,把县长夫妇都吓了一大跳:婷婷果真是恋爱了!天杀的,
爱上的竟会是牢改犯「流氓三高」!这几个月来,婷婷与三高如胶似膝,简直达
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程度,爱得疯狂,打得火热,在这种氛围中,婷
婷根本就不可能化一点时间用到学习上,学习成绩不下滑才怪。

  自己的宝贝女儿爱上了牢改犯?自己天仙一般的女儿会爱上一个农民?这让
县长夫妇都觉得可笑,觉得不可思议。

  县长夫人是县电影院的院长,她看了几十年的电影了,可是从来就没有看到
过、甚至也从来就不会想到过,竟然会有由自己女儿上演的这么荒唐的一出。一
想起「流氓三高」,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心下里早已就把那个被叫做三高的人撕
成了无数的碎片。她认定了,认准了「一定是那个流氓诱骗了女儿」、「一定是
那个天杀的让女儿迷昏头了!」

  心中一旦有了恨,电影院院长便一刻也不愿停留,她立刻就赶到了看守所,
要去会一会「流氓三高」,看他是不是长有三头六臂,看他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
胆了。

  在看守所会客室里,见到了三高,电影院院长立刻就鄙夷得想吐:就这么一
个「傻大个」,就这样一个「土老冒」,如何就能赢得女儿的芳心?!她心里一
下子就有底了,感觉到三高防线的脆弱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院长太轻敌了,太轻敌的结果必然会导致失败。
院长尽管费尽了口舌,可是,面对院长的「威逼利诱」,「傻大个」、「土老冒」
居然毫不为之所动,相反却有一腔誓死保卫爱情的凛然正气:「我就是爱婷婷,
为了她我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是负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院长大大地一怔,阵营不攻自乱,事先准备好的「作战方案」全然失效。她
有些失态了,她咬牙切齿地警告着三高:「就你还配谈什么爱情?!你也不去照
照镜子,你能给婷婷带来什么?!今后不准再与婷婷来往了!」

  三高却巧舌如簧:「伯母,正因为你是婷婷的妈妈,所以我就尊称你一声伯
母,今后,我是迟早要做你的女婿的,我们没有必要把关系搞僵。你现在根本就
不知道我与婷婷的爱有多深,也许你们这一辈人都不懂得爱情,所以就体会不到
爱情的真谛。其实爱情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权利,我也同样拥有……」

  院长不耐烦地把手一挥:「我不和你争辩,总之,你就是不能与婷婷恋爱!」

  三高双肩一耸,两手无奈地一摊:「你没有这个权利,你剥夺不了我和婷婷
的爱情!」

  院长黔驴技穷了,完全说不过三高。相反,看着三高仿如挑衅般的轻松,她
立刻就变得恼羞成怒,怒火烧得令自己有些「原形毕露」了,就立马将小时候学
会的,但自从嫁给县长后,从来就未曾使用过的骂人的话脱口而出了:「你,你,
你这个流氓死伢子!」

  谁知三高淡然一笑,双手又是一摊:「伯母,爱情不会因为你的粗野而有一
丝一毫的改变!」

  这下,院长被挑逗得彻底失态了,她「嗖」地一下就窜了起来,指手跳脚地
骂开了:「流氓死伢子!流氓死伢子!……」

  院长与三高的交锋,以院长大败而告终。一回到家里,电影院院长就怒气冲
冲地迫不及待地与县长交头接耳,共同商量着新的对策。最终,双方议定,决定
就此转移战线,将战火引至婷婷身上。

  没想到婷婷比三高更难对付,尽管县长夫妇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尽管他(她)
们苦口婆心、声泪俱下,可婷婷就是不为之所动,坚决保卫爱情。

  县长就开始派人盯梢,下了死命令不让三高与婷婷见面。

  受到了约束的婷婷就跑到县长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你锁得住我的人,却
锁不住我的心!」

  高压态势最终也解决不了问题,老师那边传来的,仍旧是婷婷成绩一落千丈、
飞速下滑的告急文书。

  冷战持续了一个月,县长夫妇简直心力交瘁了,与婷婷交谈了无数次,换来
的结果每次都是让县长夫妇老泪纵横,心灵受到割肉般的煎熬。县长本来是个坚
强的布尔什维克,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唯物主义者,没想到在女儿恋爱
问题上,却也开始唯心主义了,他常常要忍不住仰天长叹:「报应啊,报应啊!
上次批评赤卫村,说就因为二位改革者没有处理好性的问题,就导致改革的失败,
没想到如今问题竟然波及到我的家里来了,真是报应啊,是老天的报应哪!……」

  在严密的监护之下,婷婷一方面是学习成绩飞速地下滑,另一方面却是依然
我行我素,依旧执着地爱着三高,尽管不能见面,但爱情之心却未减反增。这样
的结果绝对不是县长夫妇所要的,这一次,县长夫妇又与婷婷谈上了。

  电影院院长依旧是泪眼婆娑,县长仍旧是眉头紧锁。最近,每次看着女儿坚
毅的脸,县长的心中都会无比地绞痛,女儿真是太不懂事了,太不懂父母的心了。
县长劝导着女儿:「婷婷呀,你还小,要将心事放在学习上才对,如果为了一个
男人而耽误学业,你今后真的会后悔的!」

  婷婷轻轻地低下头,两行热泪立即夺眶而出:「爸,我知道,可我就是爱他,
真的爱他!我也控制不了自己!」

  「他有什么好呀,一个罪犯,一个农民,一个流氓,你怎么会看上他呀?!」

  「我就是爱他,就是喜欢他,真的!」

  「你们这样的爱情,会笑死全县人的!」县长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

  「就是笑死全县人,我也依然爱他!」婷婷抬起头,坚毅地说:「我已经是
他的人了!」

  女儿的话中有话让县长夫妇又是一怔,心头全部都是「嗖嗖」的寒意。

  这种对恃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高考成绩出来了,婷婷出人意料地名落孙山,
非但如此,爱情保卫战使她变了心了,她对学习已经失去兴趣,整个人变得毫无
斗志,根本无心补习。县长夫妇眼看着心爱的女儿的「堕落」,整天是以泪洗面,
到最终,想不通也得想通了,县长把手一挥,说:「让她去吧,随她去吧,女大
不中留,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快乐,随她!」

  结果,三高与婷婷的爱情取得了最终胜利,婷婷又恢复了往日的快乐与自由,
奇怪的是运气居然也随之好转。第二年,正好碰上县直机关单位录干考试,二十
岁的婷婷一下子就考上了司法局的干部,顺顺当当地参加了工作。到了第三年,
即1986年,三高因在狱中表现较好,也获得减刑,提前两年出狱,又因他的
写作知名度的日益膨大,再加上县长的暗中帮忙,也终于是「顺应了一回民意」,
让他在县文化馆谋到了一份公差,从此彻底脱离了农村,就此成了一名名副其实
的「市民」。

  又过了一年,即1987年,三高与婷婷风风光光地结婚了。

  在新婚之夜,婷婷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她发现自己其实还是个「处女」!

  那一夜,他(她)们理所应当地干了那事,这也是他(她)们自赤卫村歪脖
子树下干那事之后,第二回干那事。

             第二十六章校村二花

  新婚之夜,三高可谓是「大开了眼界」。

  因为有了上回在赤卫村歪脖子树下的第一次,再加上两人的婚姻如今又得到
了法律的认可,有了真正的「名份」,所以,新婚这夜,婷婷理所当然地对三高
实行了全开放。

  这一次,当婷婷除去身上全部的束缚,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三高面前时,三高
看呆了,差点没晕死过去。因为他看到了一幅美仑美奂的「人世绝笔画」,这幅
画,简直美得令人无法挑剔。三高在「人世绝笔画」的「艺术熏陶」之下,也多
少表现出了点儿谦谦君子风范,在压抑着「急不可耐兽性」的同时,他也渐渐地
褪去自己的衣衫,力求双方的平衡,向「人世绝笔画」展示了自身的「大卫雕塑
艺术」。双方「比拼」了一阵艺术之后,随之,「雕塑艺术」就磨蹭上了「名画
艺术」,开始实现艺术珍品之间的「对点交流」。

  交流的前奏过程就此省略不说,后来,当「雕塑之枪」完全刺入「名画小穴」
之时,婷婷压抑不住地开始两腿颤抖,随之,感觉到了下体「啪」地一下,仿佛
裂帛一般,立刻便有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入心肺,婷婷呲牙裂嘴地撑着三高,以此
减缓着疼痛的加剧,三高倒也是善解人意地降低了蠕动的频率,努力迎合着「名
画」的需求。渐渐地,疼痛减少,并且随着「活塞运动」的慢慢深入,疼痛一下
子就被一种伴随而来的「心痒」反占了上风,相比之下,疼痛仿佛不复存在。

  随着「活塞运动」的加剧,婷婷颤抖的双腿也逐渐降低了抖动的频率,这一
切微妙的变化都令婷婷开始对这种「传说中的好事」心驰神往,其感觉相比于赤
卫村歪脖子树下的那一次,要强上千倍万倍。

  美好的意境带来美好的享受,当三高「嗷」地射出子弹的时候,婷婷感觉到
了内心的无比愉悦,在那一刻,她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男人,享受着男人
渐渐平息的「弹射运动」给自己带来的快感。

  后来,随着三高那物件儿的退出,婷婷又开始感受到了下体的疼痛,待起身
找衣服穿时,她吓了一大跳,因为她看到了雪白的床单上殷红的血了,那血红得
格外艳人,在床单上慢慢地渗透开,极象一朵羞红的玫瑰,一下子就把婷婷的脸
儿辉映得娇羞动人。

  三高看到了床单上的血迹,立刻就变得又惊又喜,在暗暗责怪自己在赤卫村
歪脖子树下「失败」经历的同时,也着实地庆幸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有惊无险」
地走了一步好棋。

  后来,县长夫妇无意之中也知道了婷婷「处女」的事情,虽然两口子都惊得
无与伦比,虽然两人都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彻底将「过去了的战争」完全进
行到底,但过后想想,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再悔也失去了意义,只有双双扼腕
叹息,自觉认命了。

  三高与婷婷小两口的甜蜜生活过得挺快,转眼之间,爱情结晶就悄然而至,
婷婷怀孕了,没几个月,肚子就大起来了。这一来,就给双方带来麻烦了,大肚
子婷婷行动不便,要有人服侍呢。

  男方老人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三高只有一个老实巴交的父亲,服侍人的「细
活儿」是万万干不了的;女方老人也都不是服侍人的料,县长日理万机,整天操
劳的都是国家大事,如果叫他来料理这些「小事」、「家事」,大材小用暂且不
说,恐怕就是他自己愿意,全县人民也绝对不会答应的。电影院院长虽说平日清
闲,但尚未退休,何况维系全县人民切身利益的电影大业也是需要她去操劳的,
所以绝不可能抽出大量的时间、付出大量的精力来做服侍人的事情。

  三高小两口商量来商量去,就议定了要去请一个保姆了。在保姆问题上,婷
婷倒是显得挺随便,说只要人干净,干活利落,不小偷小摸就行,别的倒是次要。
三高点点头,慎重地考虑了几天,就专门抽了个空,跑到赤卫村去挑选「合适人
选」。

  第二天,三高就将选好的「保姆」带回城里的家中来了,他带回来的「保姆」
肯定会让可爱的读者们吓一大跳,因为竟然会是小燕。

  小燕原本也是不想来的。原先受过猎手与三高的气,她对三高本来就没有什
么好感,但是,后来经不住三高的软磨硬缠,又想到婷婷是县长的女儿,心里头
就念着县长曾经对自己的「大恩大德」,心下也就一软,就勉强地答应了三高,
同意到他家去「试试工」。

  结果,在三高的家里,全县两朵名花不期而遇了,这两朵花,一朵是校花,
是县城第二中学的「昨日之花」,另一朵却仍旧是赤卫村里的「现役之花」。要
说这两朵花究竟哪朵更为娇艳,哪朵更为动人?这也实在是个千古难题,比哥德
巴赫猜想还要让人费解,说句实话,两朵名花摆在一起争奇斗妍,确实是很难让
人评判打分排队的,就好比是拿电影明星章子怡与黄圣依作比较,小燕就象章子
怡一般性格直爽,干脆而利落;而婷婷就象黄圣依一般动人而圣洁,温柔而甜美,
如果硬要给两人打分排队,硬是要搞出一个子丑寅卯来,那真的就是一件毫无意
义的事情!严格来讲,此时此刻,校村二花是各有所长、各有千秋,放在一起,
确确实实是不分伯仲、不相上下。

  一段时间下来,村花遇上校花,倒也相安无事,也许是同花相惜的缘故,两
人竟亲如姐妹般地好上了。

  但是,有句话叫做「狗改不了吃屎、猫儿忘不了粘腥、流氓的本性叫色情」,
在校村二花相安无事的同时,流氓三高可是经常会想事儿。三高身陷二花之间,
本性中又有着抓抢机遇的优势,当然脑子里就不会也不想放弃这「占尽花色」的
绝佳机遇了。

  校花的「大腹便便」使他一下子变得象匹饿狼,整天就都在寻觅着、追随着
村花的「可餐秀色」。

  这一天,小燕服侍婷婷睡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一会儿书,就开始莫
名地感觉到了全身的燥热无比,感觉到心头似乎在慢慢升起一团火,在「腾腾」
地燃烧着。那时,正值五月,天气其实并不算炎热,但小燕感觉到了其热无比,
渐渐地,小燕耐不住心火,慢慢地就将衣服脱得只剩内衣内裤了,居然还觉得热。
后来,她看了一下时间,都凌晨一点了,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还毫无睡意。

  过了一会儿,又感觉到口渴难耐,她便开门起身去厨房找水喝,喝水的时候,
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瞬间袭上心头,这种渴望,居然是无比渴望有男人
抱抱、有男人搂搂,这种奇妙的感觉令小燕晕晕乎乎的,双脚就象踩着棉花,腾
云驾雾一般。

  小燕在喝完水,心下里同时品味着渴望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身后真的就有
一双手,这双手有些凶猛地紧紧地将自己抱住了,在迷幻之中,她万分惊悸地扭
过头去,看见的是三高同样饥渴无比的嘴脸。

  不等小燕叫出声来,三高就迅速准确地将自己的嘴吻住了小燕颤动的唇。小
燕挣扎了几下,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居然便不再挣扎,相反地却有
了与三高疯狂的「交相辉映」!

  三高探下手去,将小燕拦腰抱起,做贼一般地钻进小燕房中,飞快地锁上房
门,二人立即疯狂地就在床上进行了「人肉大战」。

  备注:小燕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是中了「流氓三高」的道了,这个
该挨千刀的三高居然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药了,下了春药了。

             第二十七章东宫西宫

  后有史家评定:三高绝对是个人才,特别是在搞女人方面,很有一套。三高
这种人才,如果放在古代,必是奸臣无疑。但是,三高与古代的奸臣在某种意义
上又有着区别,在古代,大凡奸臣,虽然结局大都还较为精彩,但是留给子孙后
代,写到历史上的,却无一例外都成为后人唾弃的对象。然而在这一点上,三高
却不然,他不但有着精彩的结局,而且日后还将青史留名、流芳百世,当然,这
些都是后话,现在姑且不提。

  这一次,在小燕身上,三高凭借着药物得手,而且,这一次的得手,三高还
十分注重过程,再也不敢犯赤卫村歪脖子树下「有惊无险」的过错,至始至终,
他都强忍着冲动,将「邪恶之枪」深深地刺入,并且一直等到抽插了多次来回,
才放心地喷出了「邪恶之弹」。后来,就着灯光,又见到床单上的血迹了,三高
这才高奏凯歌,胜利收兵回营。

  小燕后来就稀里糊涂地睡了一个囫囵觉,第二天睡得晚晚地才起床,起来后,
看到床单上的斑斑血迹,昏昏沉沉地回忆到昨晚的事情,这才感觉到了「失身」
的真实存在,心下里当即就凉了一大截,重又躺回到床上,痴痴呆呆地想了许多
事情,想清了之后就静静地流了许多泪,整个人懒懒地不愿动弹。一直等到婷婷
在外面敲门叫唤她了,这才慌慌张张地清理好床单,穿好衣衫起床洗涮。

  吃午饭的时候,小燕又见到了那个她恨之入骨、「最不想见到的人」。那个
流氓在吃饭的间隙居然还老朝着她挤眉弄眼、嘻皮笑脸,让她看了反胃得想吐,
恨不得立即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将他碎尸万段。可是,那个厚脸皮的流氓却全然不
顾小燕的感受,吃完饭后竟然自动请缨要协助小燕洗碗,并且,还借着洗碗的空
隙,在小燕的身上蹭来蹭去。怒到了极点的小燕终于忍无可忍,目露凶光地恶狠
狠瞪了他一眼,这才把他的歪风邪气彻底刹了下去,行为立刻收敛得象个正人君
子。

  但是,到了晚上,旧剧又开始重演,小燕的心头又象昨晚一样有了莫名的燥
动了,这种心情,与其称作是燥动,还不如叫作骚动更为贴切,在邪魔心火的煽
动之下,小燕开始骚得象一只发情的母猫了,这个时候,她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了,竟然满脑子里都开始塞满了昨晚与三高「人肉大战」的精彩片段,渐渐地竟
又开始沉浸其中,心驰神往、流连忘返了!

  各位读者,各位亲爱的看客,在这个时候笔者又不得不要作出备注了,否则
不利于史家日后对小燕的公正评判,否则会让史家错误地认为小燕天生就是一个
风骚、放荡、没有廉耻的女人。其实,小燕起始阶段百分百是淳朴而纯洁的,只
是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入到三高的「狼穴」里来,以至于中了三高的邪魔妖道,
轻而易举就毁了自己的青春。

  备注:这一回,是该死的三高又在她的饭菜里下春药了。中午,三高试探到
了小燕的反感,在晚餐就悄悄地又给小燕下药了,只不过药的剂量对比咋晚小了
一些,结果这一下又恰到好处地将小燕的春情勾起来了。

  小燕躺在床上,努力强迫着自己入睡,但是,控制不住心魔的作崇,翻来覆
去地,一直捱到十二点,不但睡意全无,还想得脸儿发烫,想得心儿直跳,再也
忍不住了,又打开房门到厨房找水喝,结果又一次被埋伏在厨房里的三高抱着上
了自己的床上,又一次展开了「理性的颠覆」、「感性的轮回」!

  细细地说起来,在这些日子里,三高简直是在过着类似于古代「帝王」的生
活,骄淫奢侈得让他目不暇接。白天,轻闲地在自己的单位文化馆里读书看报,
清茶一杯,翘着二郎腿修身养性。中餐、晚餐又有两朵名花相伴服侍左右,宛如
古代帝王的东宫与西宫。到了晚上,上半夜有东宫婷婷相陪,还可以侧耳倾听东
宫腹中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的调皮之声,享尽天伦之乐,到了下半夜,
又悄悄移驾西宫,畅快淋漓地与西宫小燕来上一场「云雨大战」。每天的生活,
充实而又刺激,简直比神仙还要快活十分,令三高感到无与伦比的惬意。

  一段时间「调教」下来,西宫小燕已完全被三高的「性事」所征服,至今已
不需要药物的调和也能情意绵绵,这也正是三高所需要的。其实,说句老实话,
在「性事」方面,三高倒是更加偏爱西宫,甚至可以说是更加迷恋西宫。与东宫
「嬉戏」,都是正儿八经的「正规动作」,一段时间下来,感觉到毫无创新可言
;而与西宫「游戏」,却是花样不断翻新,创意尤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有例
为证,有那么一晚,三高与小燕又行苟且之事,三高将物件儿与西宫物件儿胜利
会师之时,他强烈地感受着来自于西宫的喘息和呻吟,便没事找事,故意问着西
宫:「我们这是在干嘛呀?」

  小燕起初不好意思回答,后来捱不过三高的追问,索性就彻底地野上一回:
「在做爱呢!」

  三高尤嫌不够刺激,抽插了几下,又接着嘻皮笑脸地问:「做爱又叫什么呀?」

  西宫边喘着气儿,边低低地呻吟,边回应着:「性交呗!」

  「性交又叫啥呀?」

  「发生关系哦!」

  「还叫啥呀?」

  西宫处在激情之中,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就彻底地野到顶了:「操鳖!」

  「噢!」西宫直白无比的语句刺激得三高的物件儿陡然加粗了一圈,让他简
直兴奋到了极点,他迅速地加快了抽插的频率,口中流里流气地叫着:「我操你
鳖,我操你鳖!……」

  小燕羞红了脸颊,「嗯嗯」地努力迎合着,感受着快感的侵袭。

  那一次的「操鳖」,给两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极为美好的印象。

  东宫与西宫相安无事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之间,东宫就顺利地实现临产,
替三高产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

  就在举家上下欢欣鼓舞的同时,可怜的西宫却碰上了倒霉事:她怀孕了!

  尽管三高与小燕都万分小心,但精子与卵子的结合却丝毫不以他(她)们的
意志为转移,「小蝌蚪」们稍有些许滋生的土壤便无孔不入地欢快结合成受精卵。
说句实话,这可真是一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受精卵,因为对于三高与小燕而言,这
绝对是一个没有「出生指标」的受精卵。

  那一晚,又是后半夜,三高与西宫相拥床上,一番激情过后,两人紧紧地抱
在一起。想着东宫与西宫「受精卵」命运的截然不同,西宫好看的两眼立即就泪
水涟涟,「嘤嘤」地哭出声来,把三高哭得心乱如麻,方寸大乱,只有不停地安
慰、抚慰、亲慰着西宫。

  可是,这一下,就出事了。婷婷那晚后半夜被孩子吵醒,给孩子喂完奶后,
哄着孩子睡着,感觉到有些尿意,就下了床上卫生间,结果经过小燕房门时,无
意中便听到小燕的哭声,心下便一怔。后来又听到三高的声音了,一下子就把自
己惊得全身发麻,便依在门边,将三高与小燕的「悄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这
才彻底明白了两人的「暗渡陈仓」、「狼子野心」,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一脚
就将门踢开,立马就将一对相拥相抱的「裸体男女」惊得双双从床上跌到地上。

  三高与小燕狼狈万分地找衣服穿上,小燕羞愧得简直五体投地,花容失色,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三高倒也清醒,膝盖一软,「扑嗵」一下就在婷婷面前
跪下了,口里就象事先背熟了台词似地,请求着婷婷的原谅,发着誓说永不再犯
这样的低级错误,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刻,小燕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后来的结局是:婷婷顾全着这个家,顾及着刚出生的孩子,念着夫妻情份与
感情,原谅了三高。可是,对于小燕却无论如何也软不下心来,坚决地将她扫地
出门。于是,小燕怀揣着不断成长的「受精卵」,哭哭啼啼地就此离开了三高,
据说她回村之后立刻就嫁了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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